“疾——”陈实剑指一点,往生符闪烁光芒,越来越明亮,打通阴阳两界,开辟出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
夫妻二人牵着孩子,走上这条光芒形成的大道。
他们只觉另一个世界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吸引着他们,呼唤着他们,於是沿着这条道路走去。
走得远了,他们回头,向道路尽头的陈实遥遥挥手。
随着光芒渐渐淡去,一家三口也消失无踪。
陈实看着燃尽的往生符,在破旧的院落中停留片刻,转身走出这个荒宅。
水井边,妇人们惊讶的看着他走出来,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传来。
“那不是老田头家么?老田头和他媳妇,死了四五年了。”
“他家荒了好久了。前段时间有人喝醉,闯到他家,就看到老两口坐在门口,说是在等儿子。他儿子失踪三十四五年了。”
“怪可怜的,老两口找了一辈子。”
……
吃饭的时候,丁叮偷偷的不住打量陈实,早饭也是寄宿的那家村民做的,咸菜红薯饭,还有大蜀黍菜窝窝头。
——费县这边叫玉米为大蜀黍。
丁叮觉得,陈秀才好像有心事,正要鼓足勇气询问,突然陈实露出懊恼之色,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三合村忘记收钱了!”
陈实有些悲愤,“我说忘记了什么事,原来是这回事!青衣秀士,还欠我二十两银子呢!”
他用力拍大腿,悔恨不已。
丁叮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没想到是这件事,不由笑道:“他作恶多端,差点死在你手里,你还惦记着那二十两银子呢?”
陈实神态认真的看着她,面色严肃道:“他请我除邪,我除了。他作恶,我杀他。这是两码事。我既然把三合村的邪祟解决了,他就得给钱!”
他用力咬了口坚固无比的窝窝头,瓮声瓮气道:“等他养好伤,来找我复仇,杀他之前,一定要让他补上这二十两银子!”
丁叮暗笑他财迷,疑惑道:“以后不能先收钱么?”
陈实摇头:“爷爷说过,不能开先收钱的先河,这是规矩。若是先收钱,未免有借邪祟勒索别人的意思,苦主也会患得患失,担心你这个符师办事不利。解决邪祟后再收钱,苦主心中欢喜,给钱时感恩戴德,还可以蹭一顿饭吃,别人给你敬酒都尊称一声。”
丁叮还不知乡下的符师有这些奇特的规矩。
她跟着华黎夫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见过不少行走在城乡之间的符师,但没有深入了解过。
他们吃完早饭,陈实又做了一番早课,便收拾行装,向寄宿的那两家村民告辞。陈实给了两户人家各自半两银子,两户人家的汉子妇人慌忙追上来,连声道:“给多了!给多了!住一晚还给什么钱!”
他们把银子塞过来,要陈实收回去。
陈实慌忙推脱,示意黑锅催动木车。
黑锅抓起罗盘,木车渐渐加速,跑得飞快,一溜烟窜出岩峰村。
那两对夫妇追到村口,见追不上,只得作罢。
突然,其中一个汉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声道:“刚才那条黑狗,是两条腿跑的,还是四条腿跑的?”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清醒过来,纷纷道:“那条狗子,好像两条腿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那条狗昨天晚上好像跟我说话了!”
“狗祟啊——”
人群一哄而散,各回各家,锁紧门户,战战兢兢。
陈实和丁叮继续去附近的镇上卖符,陈实负责画符,丁叮卖符。
画符还是用黑狗血和朱砂,陈实虽然可以做到空手画符,但颇为消耗气血,而且效果上远不如黑狗血朱砂画出的符籙。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日子用黑锅的狗血画符,效果越来越好。陈实甚至有些担心效果太好,会断了自己的生意。比如桃符,效果太好的话,一年都不会坏,也就意味着一年都没有生意。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陈实。
丁叮管理着符摊,他便在一旁专心致志的修炼空手画符,画了一遍又一遍,争取做到熟练的一笔画出各种门类的符籙,气血不断。
爷爷教他的符籙数量极多,陈实记忆力超群,挑选出其中用以战斗和守护的符籙,专心练习。
他的目的是为了迎接青衣秀士的报复。
此次青衣秀士栽在他的手中,是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过青衣秀士的南派符籙的确厉害非常,不得不防。
尤其是青衣秀士画符的速度实在太快,用自己的血画符,顷刻成就,比如今的陈实速度还要快很多!
青衣秀士的伤早晚会治愈,因此陈实必须早做准备,应对这个符籙高手的袭击!
“青衣秀士,伤势快好了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实向丁叮道,“他还欠我二十两银子呢。”
又过一天,陈实修炼之余,想起这事,又道:“青衣秀士的伤,多半已经好了。我该询问他名字的,他还欠我二十两银子没给。”
第三天,陈实有些惆怅的看着远处,自言自语道:“二十两银子……”
第四天,丁叮发现陈实没有提青衣秀士,也没有再提二十两银子,只是神态憔悴了很多,一边修炼空手画符,一边不住的东张西望。
“陈符师!”有人向他打招呼。
他露出喜色,转而又有些失落。
来人不是青衣秀士。
“欠钱的是大爷,果然没错。”丁叮心道。
第五天,陈实有些郁郁寡欢,突然一股邪风吹来,森寒入骨。
陈实精神大振,哈哈大笑,朗声道:“青衣秀士,你叫什么名字?”
天空中,青衣秀士所化的牵丝虫站在半空,闻言心中一突:“他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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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