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是。不过我已将毒暂时压制住了,待少主回了陆家,云家小子那不省心的弟弟会将东西一并送来,到时候即可根据云兄当年留下的药方配制解药。”
“她心思向来重些,又爱胡思乱想,体内‘逝景’之毒更是时不时发作。昨日因我之过,激发了她心中的不安,后面我被那些人逼至崖边时,她的情绪已然不大对劲。我此时离京,怕是……”
“这是云家小子给你的信。”
程伯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陆霂尘,看着陆霂尘接过时,他抚着长髯缓缓说道,“想来这些事在云家小子意料之中,只是结果却是意料之外。”
陆霂尘看完信后,将信纸重新塞回信封中,摩挲着胸前披风一角,“怪不得她那般信任那些暗卫。原来那些人并不是宁国长公主的人,倒是我误了。”
“云家影卫百年前可是协助过大景开国君主的防卫军,就是姜家暗卫都比不上他们。云家百年前的那位家主是个聪明人。
他深知人心人性,遂以在当年姜家先祖病重时,毅然决然决定在开国君主随之而去时脱离皇权,也幸好开国君主怜之允了他的请求。自此再无长安云家,只有云州云氏。云家影卫如今的本事亦是姜家暗卫拍马都赶不上的存在。那女娃娃看得清楚,所以用的也顺手。”
“如今京都内各方势力纷纷蛰伏不住了,此次翠庭山一行就是开端。
四方势力,只第一批人手就已损耗云家影卫和陆家暗卫半数之多,想来……不容小觑。至於‘落秋’,……恐怕只是一个警告。”
陆霂尘摩挲着狐裘披风的手指一顿,看着一旁信封上的字迹,双眉微蹙目光凌厉。
“这个局中应当有一个审判者。他负责将偏离的轨迹重新推回去,以保证棋局能顺利进行,而我就是那个他不能保证的变数,遂以……翠庭山之行,应当是早就有所准备。若不是昨日,定也会有来日,这事是避不开的。黑色翎羽羽箭,山匪和弯刀,枯叶堆,独木桥……看似是四对人手,难保不会有其他浑水摸鱼的布置…… 程伯,麻烦你给师父送信,密切监视定国公府和右相家族。”
陆霂尘直起身子时,不慎牵连了伤口,以拳掩嘴低咳。
“云家小子已吩咐下去了。”
程大夫从桌上拿过素帕,递给陆霂尘。
“我昨夜去时,你身上的伤已被人简单处理过,想来应当是云家的医女。
绕是男儿郎,这么重的伤,不也得休息几日,少主莫要再费心竭力了。”
“‘逝景’未解,我不能轻易抽身。且,洛阳陆家危机未解除,我亦不能轻易放弃。”
陆霂尘抆了抆手上的血迹,捂住心口靠着车壁微弱的缓着呼吸,“不管是谁的计划,如今既已开局,就容不得退出。落子当无悔。”
“少主看得清楚。可是少主当真看清了自己?老夫猜啊,那女娃娃怕是装着一肚子心眼呢。少主当真能在最后尘埃落定时抽身离开?”
程大夫眯眼而笑,抚着长髯的手指稳稳当当。
陆霂尘抬眼与程大夫目光相对间,垂头低笑,“程大夫,看热闹也不是这么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