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彻眼底里的阴鸷散不开,披散下来的头发飞扬,在看到少女的身影之后,那纯黑的阴鸷之中,才有亮色冲入,冲散成一片狠厉与温柔的模糊复杂神色。

苏彻盯着少女久久不做声,趴在马背上的少女身后,就能看到位於山顶处的大凰御帐,少女来自於那御帐,却是如此不同,和这山林一样,天真而纯粹,人世何其污浊,只有她,只有她才是世间最干净的。

少女惊喜的纯净笑容让深沉的爱意涌起,最终化为苏彻脸上的一抹淡笑。

“韵儿……我们……走。”

两匹马载着猎物满载而归,苏韵看着驾马奔在前面的苏彻,总觉得有什么不同难以琢磨之处,但是又说不出来,只好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

回到山顶的御帐之处,苏韵转头看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回来了,连各军的将领们也於御台之下立成一排,好不肃穆。

进行过上半场的清点,长乐公主的猎品数量和质量皆是列於前位,回到公主休息营帐之时,苏韵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笑意,两匹马带领着身后虎令之三的将士卸下沉甸甸的猎物,苏韵刚想掀开帘帐进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御辇。

凰皇显然是对长乐上半场的表现十分满意的,此番前来更是为了向大臣们显示她对长乐的关爱之情,还有就是……凰皇的视线落在站在长乐旁边的那个白衣身影之上,眼中藏得都是欲杀之而后快的杀意。

几日之前,大公主苏摄回边关之前竟特意上书举荐了这小质子,她观察几日,发现她送给长乐的虎令之三倒像是送给了她苏彻一样对她服帖听话,送去福康宫中的小侍们听闻韵儿也一个都未曾宠幸,竟是都放起来了。

争宠,涉兵,凰皇的目光冰冷,本来她以为这小质子只会是个简单的玩物,但现在很显然韵儿竟成了她向上爬的跳板,如此这般,这小质子的性命当是再也不用留了。

只是……凰皇坐於高位喝了口茶,倒不至於为了这卑贱之人伤了她们母女之间的和气。

“韵儿,母皇最近听你大皇姐说,你身边这小侍读竟是很有才能,不知可否借给母皇两日呢?”

凰皇将茶杯放回桌子,好似真的是在询问一般。

“边关现在吃紧了,朕知晓你二人之间的心意,朕想给她一个正式的官职,以后就再也不是仆了,但需要一个理由,东边战事不紧,让她去露个脸,回来母皇为她加封可好?”

苏韵听罢有些犹豫,虽然听起来动心,苏韵对情绪敏感,她能感知到彻姐姐每次跪拜后的沉默,倘若今后能被母皇赐予地位那当然是极好的。可是……既然是去战场了……战场那种地方,保不齐就会有什么伤亡……

“臣愿领命!”苏彻听罢却是上前两步,白衣在地面上铺散开来,垂头跪拜着大声请缨道,苍白的侧脸勾出一丝未被他人发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