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精壮的人类慢慢整个萎靡下来了,并不是指精神上的萎靡,而是真正的萎靡——他像一颗被吸干的桃子,只剩下了干瘪的皮囊和骨架在支撑。
但他还活着。
在失去了所有的器官和肌肉之后,他还活着。
这像是一种另类的寄生——寄生虫还没有完全繁育,宿主当然还不能死。
“救救我……”不知道为什么,声带被放过了,完全无法挪动的人类痛苦的重复,“救救我。”
随着他痛苦的□□,那具干瘪的身躯再次充盈起来——皮囊中像是有一只八爪鱼,在不断像各个方向试探着出去的方向。
一会是腹部被撑起,另一会儿是从口腔中漫出一截触腕。
“分娩要来了,”拉波斯再次感慨起来,“伟大的分娩,母体的灾难。”
他轻笑一声,拍拍手,“帮帮他们。”
一直在一旁镇压惊惶失措的各族的触腕们顿时动作起来,有一根分了出来,扬起,瞬间割开了人类的头颅。
没有血,血肉已经被吃干净了。
那还保持着完整的头颅滚落下来,撞在了单向玻璃上,停住了。
柏嘉良与他对视。
他没有合眼,而是望着单向玻璃这一侧,眸中是浓浓的绝望,甚至还保持着固定的唇形。
【救……】
柏嘉良攥紧了拳,浑身发抖。
“您也被这伟大的繁育而震惊了么?”拉波斯正在欣赏着从人类断裂脖颈爬出的新生触腕,回头,望着柏嘉良,笑了起来,“只需要一点点泰坦的血肉,就可以繁衍出一个完整的生命。”
“这就是伟大的泰坦,这是生存的艺术和哲学!这是美!”他张开双臂,发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说,“这是我们在漫长逃亡纪元的漂流之中找到的生存之道!泰坦永不屈服於灾难!”
“你管,这种东西叫美?叫艺术?!”柏嘉良一字一句地吐出愤怒的字眼,咆哮着,“谁给你的勇气!”
“哦,我的朋友,”拉波斯笑着转身,看着在病床上剧烈挣扎的柏嘉良,“这还不伟大么?还不美么?”
他回头,欣赏着已经开始在地上爬行的新生触腕。
“这只是在模拟文明的分娩罢了,一个文明停止啼哭的时候,它的奶嘴里都是其他文明的屍骨。”
他拍拍手。
“都开始吧。”
“你们在哪里弄到的这么多人?”柏嘉良声音嘶哑,望着眼前一列列被触腕逼迫着排好队的生灵。
这里大概有二十多人,似乎不是很多——但考虑到每天二十多个,这就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了。
“啊,这容易得很。”拉波斯笑笑,“误入亚空间的倒霉蛋,去远超自己实力地方探索的小鬼头,总之都是必死之人——这个世界这种人太多了,我们甚至还能挑挑拣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必死之人原本的死亡没有任何意义,”拉波斯摊手,“不如利用起来,给我们带来新生。”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柏嘉良无法扭转头颅,却在朝他怒吼咆哮,“你们应该接到了命令,不能伤害我!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啊,”拉波斯那张狰狞丑陋的面上表现出了少许困惑,“我们是在向您汇报啊,汇报我们的伟大成果,汇报我们求生的顽强斗志,渴望得到您的认可和赞许呢。”
“你tm的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