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爷子右边最近的是个中年男人,体格健硕,右眼角还有条疤,乍一眼不是个善茬,正装着身非但看不出文雅,反倒与人一股西装暴徒的威吓,脸上流露的柔情却与他相貌极其不协调,也正是他在暴风雨里用腿护了老太太一把,后者才没被浪给卷走。

老太太左边是两位空姐,相互依偎给予对方心安,虽看不见她们的表情,但温思琪可以感觉到她们发自内心的茫然与惶恐。

再左是个年轻女人,她把自己藏在双腿里,赤着双脚,身前摆着一只高跟,一头波浪卷湿答答十分狼狈。

江馨然与她的好姐妹一坐一躺在残骸中央,前者面无表情的脸上藏不住迷茫,后者气若悬丝,看上去身体很不好。

本来还有几个人,但都被浪卷走了,连什么模样都没能留在她的印象里,温思琪只记得其中一位也是机组成员。

回过视线觑往身旁。

身旁是绝望的孕妇,两眼无光望着海面,不时能从她翕动的口中听到几个字眼:长生。

那应该是她丈夫的名字。

恍惚中,温思琪又看到那张绝望的脸,掌心倏然攥紧。

“妈妈?”感觉到怀抱的力道变得不对,温随云疑惑地看着母亲。

温思琪恍然回神,迅速敛了心思对温随云扬去个笑意,“没事。”

转而她又看向孕妇,犹豫片刻便开了口:“孩子是叫长安吧。”

声音不大不小,恰恰落入孕妇耳中。

许是提到孩子的缘故,又或许是名字让孕妇在意,无神的视线望了过来。

她看着温思琪,又看向依偎在温思琪怀中的温随云,死寂了一晚上的她终於缓缓点了头。

“山河无恙风雨顺,国泰民安五谷登,岁岁长安。

长安,好名字,给他起名的人一定很爱这个孩子,才将此般祝福藏於名中。”笑意犹若鸿毛轻轻落入孕妇心中。

无神的眸子里凝聚一抹光,她笑着说:“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嫌弃取名字麻烦,正好又姓常,就找了个谐音叫常安,还说这个名字男孩女孩都好用。”

或许是想起当时恩爱,孕妇神采焕发抚着小腹笑意盈然,转而又低落下来,一扬一抑就像将死之人回光返照。

这个样子让温思琪垂下了眼睑,轻轻咬牙道:“他一定很希望看到这个孩子诞生吧,至死不忘喊着孩子的名字。”

孕妇低着头沉默不语。

江馨然也收回了偷觑的视线,望向有气无力的姐姐,眉心悄然褶起一抹忧虑。

“感觉怎样,疼吗?”

“安心,它没闹脾气。”叶雅洁咧嘴笑笑,微弱的声音昭示着她的虚弱。

说完叶雅洁抿起唇,舌尖在干燥的唇上舔了舔。

已经十多个小时没进水了,之前从飞机上逃脱的时候又被灌了不少海水,加速体内水分的流逝,现在温度又越来越高,此时喉咙有股在灼烧的感觉,她很烦躁也很难受,迫切地想要尝到水,可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