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一年,孩子的力气大了,更好动了,在椅子上很不安分,总是哭着想下来,但是外婆不许,把她系得更紧了。
终於有天,一位老人看不下去,把孩子要了过来带在身边。
老人老了,抱不住孩子到处走,每天就念书给她听,或是指着书本一字一句教孩子念。
孩子对这些好像很感兴趣,总是安静的听着,有时牙牙学语,含糊不清跟着念,逗得老人捋着胡子直笑,孩子也开心的笑。
孩子开口喊的第一个人不是从未见过面的爸爸妈妈,也不是不多看她一眼的外公外婆,是隔了一代又一代的:“太公。”
太公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做人,会带她出去游山玩水,会给她留着在外婆家吃不到的东西,虽然她尝不到一点味道。
孩子很喜欢太公,喜欢太公对她的温柔、爱护,喜欢跟着太公一起上山采药、一起划船去钓鱼、去下水,喜欢听太公讲故事,最喜欢听的故事是太公和太婆的相识、相知、相爱。
那是孩子最幸福的时光。
转眼,孩子七岁了,在她七岁的暑假,外婆家来了一对陌生的夫妻和一个小男孩。
太公说:“他们是你父母。”
孩子问太公:“父母是什么?”
太公沉默了好久,才告诉她什么是父母。
是生她、养她的人,是她血脉相连的人,最亲近的人。
太公将孩子带到她父母面前,并将她留在他们身边。
父亲是个严肃的人,从表情到口气,没有一处让孩子感到亲切。
母亲是个完全的陌生人,看了孩子一眼,就没再看她,抱着男孩和外婆家长里短。
太公走了,留下孩子迷茫的站在大人们的边缘。
第二天,孩子反驳太公,说太公骗人,他们和外婆一样,一点也不亲近她。
太公再次沉默。
也在当天,父亲走了,留下母亲和小男孩。
在他们留住在外婆家的日子里,孩子没去看过他们,更是抗拒,太公没有强求,一如既往教她读书写字、带她坐船去镇上、去山边。
直到有天,母亲突然跑来太公家摘掉了孩子手里的笔,把她带到外婆家,让她照看弟弟,自己和一帮老姐妹唠嗑去了。
孩子对弟弟很陌生,她不想跟她母亲一样抱着弟弟,但又不能不管不顾,就在弟弟一口一个姐姐的称呼下,他要什么她给拿什么,直到她拿了冰,表哥藏在外婆家的冰箱里的冰棍。
弟弟吃的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做到了照顾,但是母亲不这么认为。
当天下午,弟弟闹肚子了,一直闹到晚上闹到发烧被送去挂点滴,直到半夜才回来。
一回来,她就把被留在外婆家过夜的孩子拉出被窝,狠狠的扔在地上,一边骂她为什么要害她儿子、咒骂她害人精,一边用棍子打她、用脚踹她,发泄她心中的恐慌。
她不吭声,不敢吭声。
咒骂引来了其他人,舅舅把人拉开,太公把她带走,闹剧才拉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