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笼罩的半张脸,颤抖的弧度上似贴着一张面具,而在阴影笼罩之外,火光照耀的半张脸上,微笑似释然。
不相称的两张面孔,似代表着不同的世界。
左手天堂右手地狱。
目光掠过桌上不同反应的双手,江馨然眉头紧拧,神情严肃。
“为什么不能碰?”
“……不要碰它……不要碰它……”
张启的唇轻轻磕碰,吐露的话声似在吐气,出口即散。
要不是这时四周还算安静,江馨然只怕只能听到最后一个字。
脏!
霎时,仿佛又看到半个月前刚出事的晚上,所见的厌恶。
一咬牙,江馨然抓住了温思琪的右手。
糙砺,僵硬,这是抓住的瞬间涌上的第一感觉。
紧随着,江馨然从其中感受到彷徨、厌恶,却不再有初次牵手时感受的柔软。
抿抿唇,江馨然牢抓住手心试图抽走的柔弱。
抓的很紧,温思琪抽不出来,便放弃了拚强的,抬起头神色平静看着江馨然。
“你该去睡了。”
平静的神色,波澜不起的语气,好像熟悉温思琪又回来了。
江馨然却是不然,“有些心事不吐不快。”
“非得这般执着?”
光线晦暗,看不清此时心思,平淡的语气更是叫人难以捉摸心思。
江馨然仔细看了好一会儿阴影里低眉轻笑的脸,才收敛心绪道:“如果没有这份执着,你当时的计划里就不会有我。”
顿了顿,抢在温思琪之前接着道:“你的故事我都听随云说了。”
“就这么告诉我?”
“你已经猜到,不是吗。”
温思琪是洞察能力极强的人,哪怕是自己精神状态处於极限,她对其他人情绪的变化依然敏感,或者说已经是深入本能的敏感。
从东北侧回来,江馨然就不时会在叶雅洁、或者林建飞眼里看到些许同情,以温思琪的敏锐,这些眼神绝不会被忽略。
江馨然相信,单从眼神,温思琪就能把缘由推测个七七八八。
果不其然,温思琪笑了,显而易见的自嘲。
“所以,同情么?”
“要说没点心疼那是不可能,但我要说的不是同情,你也不需要它,甚至会嘲笑地告诉我,我应该去同情比你更痛苦的人。”
温思琪不言。
看着她的沉默,江馨然笑了,因为她说中了温思琪的心思。
轻吐口气,她继续道:“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听了你的故事,那么我也该说一个故事作为回礼。”
“不必。”温思琪果断拒绝,“我的故事是说给我女儿听,并非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