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错,错的是爱。
这五年,无论齐钧还是蔚云芳,都没有令齐思嘉放过自己,放过所有人。
只有这一回,大橘要死了,这幢楼房拆迁,唯一一处温暖快消失殆尽。
齐思嘉在反覆斟酌后,才打算走出去。
结果这一段认识了幢楼的租户,见识过顶楼业主的人事事故周全的一套舒适标准。
逐渐反应过来,她的认知也许错了,如果她过去的爱都是错误的,那么奶奶给她的爱算什么呢?
老人死前,立了遗嘱,把这幢小楼留给齐思嘉。
遗嘱原话是:“除非她自己愿意出来,你们谁都不能强迫她。”
老人穷其一生,都在教齐思嘉爱与宽容。
宛若她在这幢楼里为人处事的标准一样。
以至於这幢楼里的租户不同性格的租户,每一个人从事的职业不同,年龄不同,彼此各不干的性格,但无独有偶,她们拥有与齐奶奶同样的爱与宽容。
一楼的桂婶,是清洁工。
她很爱干净,会把一楼狭窄的窄过道收拾的干干净净,门口放一个装面汤的垃圾桶,由来都是走上五分锺不求回报倒掉里面油水。
叫谁看见都会夸一句能干又善良,但其实桂婶的痨病不是普通肺炎,是肺癌。
这位平平无奇甚至被病痛折磨的中年女人脸上看不出一丝病态,勤劳、乐观,把女儿教育得同样阳光开朗。她们从不欠人人情,即使财力不够,也会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希望报答别人。
二楼的默叔是被吊销执照的老中医,二十几年前因为一场医疗世故,他从此失去了行医资格,从意气风发到活得苟且,只有一天的时间。
但这些却并没有折断老人脊梁骨,十年如一日他住在这处地方,免费为这每一位有困难的贫民看病。
三楼住的是猫少年,父母未知,孤僻单纯,患有十分严重的哮喘,需要一辈子禁忌养带毛的动物。
而他却一腔孤勇坚持着,用年轻的生命陪伴被遗弃的生命。
五楼曾住的是齐奶奶,一个独居带着孙女的老人。
偶尔楼下搓麻,故意让个子,得个乐呵。
十年如一日的房租,老人从来没有涨过价,她只收三百块,於是这幢楼也叫三百楼,承载了一个时代的爱与被爱。
每个人都好像是独立的个体,但联系起来,又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齐思嘉以前并不知道齐奶奶临终前立下那样遗嘱的目的,直到与这幢楼里的租户认识后,逐渐洞悉深意。
家里放着一本老人时常翻阅的圣经。
扉页是老人用墨水,歪歪扭扭抄下的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