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何必执着,设下滔天陷阱的猎人,满意看见猎物的死亡后潇洒离去,徒留猎物深陷泥潭,连魂灵都无法解脱。
为何扶清对万物众生都有情,偏偏对她如此残忍?
“小九,你这般执念,本尊担心你日后修行,容易走火入魔。”
“你早知道我是魔吧?我就是这样的邪物,你又在妄想什么,””殷九弱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肯定,又带着十足的讥讽。
“本尊接近全知,自然知晓,”扶清顿了顿,语气稍微黯然些许,“我只是想带你回家,回鹤雪峰。”
“那我还怕什么走火入魔?何况,自古神魔不两立,你一个仙门中人豢•养魔族,传出去不怕天下人的闲言碎语吗?”
“本尊行事,何须在意他人,”扶清神情自若,白袍沾染着心灯细腻的流光,“小九,本尊并非要豢•养你,只是要你在身边相伴,我是你的妻,自然会时时刻刻陪着你。”
“将已死之人的魂魄捕到自己身边,限制自由,还不是豢•养?道尊把这称之为陪伴,不觉得可笑吗?”
“小九,你不寻死,本尊自然予你全部的自由。”
“连死都不自由,还能有什么自由?”
扶清眉眼沉了下来,眼眸浮动着危险的光,她端详殷九弱许久,少女那双曾经明亮的桃花眼里,开满对自己的爱慕。
现在好像,好像只剩下一片荒芜,空洞得像是沙漠。
女人心底生出陌生的刺痛,她手指微颤,绝色容貌上心怀众生的慈悲,仿佛被贪嗔欲念侵染。
她不得不强忍着现在就消除殷九弱记忆的心念。
於是,她转而拿起那根连理枝簪花,关好盒子,放在房间最下层的柜子里。
有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感觉。
待将那柜子锁好,女人清冷容貌恢复平日的庄严美丽。
唯有那只素白莹润的手指用力到泛出煎熬的青色,像是在抵抗着什么。
“小九,等到明年新年,本尊定会带你去极北之地看雪做的花灯。之后不管你想做什么,告诉我就好,我都会帮你实现。”
殷九弱冷笑一声,勾唇讥诮地说:“明年的灯还是今年的雪吗?”
扶清一时怔住,眉心轻折,久久未能言语。
“与你一起,便是一样的灯。”
“对我来说,不是,”殷九弱认真地说,“花无重开之日。”
鹤雪峰上传来灵鸟坐骑踏雪而落的声音,是有人想进入结界里来。
扶清将凝结成的结魂心灯,放在冰棺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