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体温,凝滞而又不断升温。
她的眼神,从最开始的心不在焉到凝固在殷九弱脸上,怎么也无法挪开。
她明白这一天总会来临,她总会突破此生未知的巨大藩篱,这是在遇见殷九弱那一刻就既定的命运。
无法逃避也不想逃避。
殷九弱是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如今她等了她这么多年,等到她成熟长大,却没能等到她记得自己。
或许殷九弱看向自己的全是对长辈的孺慕和尊重,可她伸向她的手全是鬼胎。
所以她不准备再等了。
“嗯……”殷九弱感到十分地不妙,心脏激烈地坠重,明知道现在自己应该从格子间离开,当作这事从没发生过。
可她控制不住,专注的目光从女人剔透清媚的眼眸一寸寸往下移,直到那淡淡的玫瑰色双唇上。
要命,为什么会觉得扶清的眼睛、嘴唇、锁骨……都那么地熟悉。
或许是格子间的空间太小,又和扶清离得太近,殷九弱忽然感受到心口那根黑管口红被自己体温熨烫后的金属热度。
炙热的,灼烧着心口,在女人看向自己的某一个瞬间,烧断了心里的琴弦,发出铮铮的弦音。
“小九,你有没有想过,”扶清俯下身,玫瑰色的唇被灯光涂抹得醴色过浓,她贴着殷九弱,明目张胆让对方占有自己的呼吸,“这从头到尾都是针对你的一个陷阱。”
殷九弱嗅闻到女人一呼一吸间的草木气息,清甜的、洁净的,被蒙着眼的那个夜里。甚至更久远的以前,她好像就曾与她相遇过。
过去的模糊影像,如梦幻泡影般浮现又湮灭。
“你是说我们的关系?”
“不止,还有更多。”
垂下的额发掩着女人的眼,她也曾徘徊在殷九弱学校的操场外,看见阳光肆意在少女身边挥霍时光。
也曾在大雨停电的时候,想在黑暗中冲过去与她重温那一个漆黑的夏夜。
她们之间相差得很远,不仅是年龄,还有各自的人生,那个夏夜只是刚好人生相交的奇点。
她们约定好第二天交换姓名,少女第二天却没了人影。
她辗转找到了她,她却不记得她了。
也是,那个夏令营不过是她恰好和她在深夜里来到同一条小溪,一起见过一次夏夜的银河。
但那对一个少女是乏善可陈的,像秋风卷起一片霜红的落叶般无趣而常见。
或许要到了很久以后,少女才会到达回忆过去的年纪。
那么久以后,少女或许才会回望她。
本来这也没什么,扶清曾千百次对自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