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摇摇头:「谢薛大夫,我不怕累。我以前还背着弟弟走一整天,爬过一座山呢。」
薛松看看前头的云雾老人,又对韩笑道:「乐乐的病,师父诊过脉了,他也在想办法,你莫着急。」
「嗯,有神医先生和薛大夫在呢,我不着急,乐乐一定会好的。」韩笑感激的笑笑,没注意薛松眼底闪过的担忧。韩乐这病,连师父亲自诊过都没有找到病根,这都过了好几日了,这让薛松不禁担心起来,这么多年他还没见到师父有这么枣手的状况。
韩笑当然不知,她回到了医庐聂字院落,云雾老人没打招呼,自己回房去了。薛松带着韩笑回到早晨那个屋里,带着她收拾药品和器具。
「薛大夫,这一屋子的东西,全是神医先生自己用吗?」
「对的,我们其他人,各有各的药箱子。用药用刀用针,全是药房那记录领取的。」
「可是瓶子都一样,不会弄混吗?」韩笑仔细看过,不同的药,瓶子颜色不同,但方乔从自己的箱子里拿的醒神膏跟云雾老人箱子里的醒神膏,瓶子却是一样。
「自己的东西,当然自己心里有数,每次用完都收拾,不会弄混的。」薛松耐心的告诉韩笑,这山上医仆正式拜师跟着大夫学医,第一件要学的,就是收拾。
韩笑点点头,觉得也挺有道理,这样收拾一遍,其实能学到的也不少,这药品摆放都有讲究,自然是有药理在其中,刀具、针具的保养也各有不同,用法也不一样,像她这样跟着收拾一遍,觉得获益非浅。可她还在惦记那个问题:「薛大夫,那都一样的东西,被偷了可怎么办?」
薛松一愣,看了看门口,似乎对偷盗一词有所禅忌,他想了想,低声道:「云雾山上规矩严厉,偷窃是重罪,若是被逮到,当被废掉武功和双手,赶下山去。」
这么狠的惩处,还有人敢偷绿雪来害主子,韩笑百思不得其解,冒这么大的险,为什么不三颗全偷了?
薛松似也联想到了绿雪被盗,遂不再多言。话题转回到药品的补充和整理上,韩笑拿了小册子出来记了缺什么药,然后跑到药房去取,正好是吃饭的时间,有些药又得现配,她等了好一会。取完了赶回医庐,薛松已吃好了饭在那等她,韩笑抓紧机会,又把今日所有记的东西不明白的部分挑出来问了一遍,薛松一一答了,等韩笑全部都整理完,夜已经晚了。韩笑谢绝了薛松相送的好意,自己赶着回到了岩筑。
岩筑里,甘松和石竹守着院子,看见韩笑回来了,似是松了一口气。韩笑以为是主子见她久不归发了脾气,赶紧轻手轻脚赶了进去,却见聂承岩睡下了。她舒了一口气,把他的床缦放了下来,又轻手轻脚收拾了,此时夜深人静,她脑子空空,这才觉得原来累极饿极。又想到穆远的手臂和聂承岩的双脚,不禁悲从中来。
他们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偏偏被奸人所害,她是好手好脚,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的,她真恨不得长了一身本事,让天下人都没有病痛。她该是被今日里惊心动魄的抢救刺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想着,眼泪掉了下来。
在屋里哭怕扰了聂承岩安眠,她捂着嘴往外屋去,正抹眼泪呢,听到聂承岩床头的铃儿响了。她赶紧用袖子抆了抆眼睛,装成没事人样跑进屋:「主子,你醒了?」
床上,聂承岩自己把床缦挽起半边,人靠坐在床头,看到她强装的笑脸,无奈的叹口气:「你哭什么?」
他声音里的柔软让她心里一动,忍不住说了实话:「主子,我心里难过。」
聂承岩皱了眉头:「今日里被欺负了?」
「没有。」
「那难过什么?」
「奴婢也说不清楚。」
聂承岩翻翻白眼,这怪丫头。「别难过了,累了一天,快休息。」
韩笑杵在那没动,聂承岩靠在床头也没动。好半天韩笑小小声问:「主子安慰一下奴婢可以吗?」
聂承岩瞪她,却是问:「你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韩笑含着泪,委委屈屈别别扭扭的道:「以前我爹会摸着我的头,跟我说,笑笑,你要勇敢。主子,你好像我爹,你也摸摸我的头,跟我说这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