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自以为是,这就是她。
公主有什么了不起,比不上病秧子,比不上小奴婢,没有自由,没有爱情。她以为她与众不同,她以为她尊贵无比,她以为她受尽宠爱,其实全是自以为是。
如意公主再没有笑过,她觉得她以前能笑出来就是个傻子,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她知道她快要嫁人了,这次由不得她了,她不知道她得嫁给谁,她也不知道以后日子会怎么样,她忽然觉得她不在乎了。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她不会快乐了。
但如意公主万没有料到,原来这世上也有比不快乐更惨烈的事。这件事不但剥夺她的快乐,更加诸她痛苦、恐惧和伤害。
自设宴后过了很久,皇上再一次来找如意,这次如意很乖很听话的坐着,没有任性,也没有倔强。父女俩对坐了很久,皇上长叹一口气:「如意,你的婚事定了,虽然不是父皇心中理想的那个,但眼下局势如此,父皇也没有办法。」
「嗯。」如意公主应着,没去细想这是什么意思。可一旁的崔公公却是明白过来,他一下吓白了脸。
「如意,乖孩子,你不要怪父皇,或许那夏王并没有他们传的那般,也许你过去也能过得好日子。」
是夏王?崔公公猜测的被证实,心中一震。如意也终於抬了脸,看了皇上半晌,轻声问:「父皇,你说过皇家人有皇家人的使命,你把我养这么大,该是我回报的时候了是吧?」
皇上看着她那张酷似如妃的脸,忽然心一软:「如意,要不你听父皇的劝,皇后的那个侄儿虽娶了一妻,但你过去必定是让她做小,你为大,不会吃亏的。」
如意怔怔的看着皇上,一时间弄不明白,皇上又说:「你若是婚配出去了,我自然有理由跟那夏王说不能让你远嫁。」
如意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父皇,所以你是在用夏王来吓唬我,让我嫁给皇后的侄儿,好拢络住皇后兄长手中的派系势力吗?」她笑得停不下来:「父皇,我的父皇……」她笑完了,眼泪滚落下来。
皇上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如意泪流满面,终是对他说:「父皇,两者相比,自然是外患为先。你平了疆土之乱,还怕内臣以此为舌吗?所以,父皇,你终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一丝丝的怜惜的,是吗?」
皇上有些动容:「如意,你能明白便好,你听父皇的话吧。」
如意抆干了眼泪,吸吸鼻子道:「父皇,如意请求父皇一件事。」皇上一听,皱起了眉头:「你又有什么不识好歹的念头?」
「父皇,若是如意能选,如意希望能再去百桥城见见聂城主。」
「啪」的一下,皇上怒火起拍了桌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意卟通跪下了:「父皇,如意知道如意在说什么。父皇,我选嫁给夏王,父皇看在女儿死去的母妃以及女儿后半生的份上,给女儿一个死心和道别的机会。女儿保证,女儿一定尽速回来。」
她直挺挺的跪着,用她那极像如妃的双眸看着皇上,皇上想着夏王的传闻,想着两国间的关系及边关局势,衡量着和亲后对萧国的各种好处,他终是答应了。
於是如意公主再一次去了百桥城,她其实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来,她是不是觉得此生再无可能见到聂承岩,她是不是真的对自己的往后绝了望?
其实过了这么久,被拒绝的这么彻底,她想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爱着聂承岩了,只是她总有一丝丝的不甘心,她总是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哪怕一声「好」。於是她突发奇想,她问聂承岩,如果他愿意娶她,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就好,他能把她从夏王那救了,他愿不愿意?
聂承岩回答她:「无论出於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娶你,哪怕是名义上的。」
如意突然一下觉得轻松了,她泪流满面,心里很是难过,但她却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又矛盾又痛苦,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总之,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傻傻的如意公主了。
那之后,如意回到宫里,听从萧王的安排,准备嫁到远在大漠的夏国,成为和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