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每天准时报道,从来不说那些翻来覆去安慰她的话,只是默默等待着,等她有一天打开门和她见面,和她说着她看到的一切,因为怕她听不进去,所以每次来都会准备一份手写信,上面还总会有一幅画得丑丑的小人画。
有时候是太阳,有时候是花,有时候又是小鲸鱼。
尽管见不到面,但夏糖在那个时候,仍然真的把她养了五年的“希望”,把她用心灌溉,把她所能给予的一切养分,毫无保留地送给了裴慕西。
时过境迁,裴慕西永远记得,当她看到这盆绣球花时的心情。
疑惑、不解、难以置信。
或者是说,以她当时颓废又毫无生机的状态,她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少女如此澄澈的心意和真诚的祝福。
却又在某一瞬间觉着,这盆绣球花被夏糖养得很好。
开得很好,拥有着茂盛的生命力。
就像是被夏糖带过来的,用赤忱的灵魂滋养,然后试图浇灌在她那时贫瘠灵魂里的……
希望。
之后,她便一直记得白色绣球花的花语。
甚至因为那天晚上收到了这盆绿植,在第二天苏锦清来探望她的时候,她原本打算如往常一样拒绝。
可她一转身看到了放在床前的绣球花。
莫名其妙点头同意。
面对苏锦清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那时她仍然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心情面对夏糖,她为此感到困惑,并且艰难,下定决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她尝试着努力过。
可这世上有太多的阴差阳错。
以及让人无可奈何,永远只差一点就能刚刚好的“运气”。
很多想法,以及很多事情的轨迹都能被“运气不好”这个词语轻而易举地改变。
她运气实在是不好。
也许是因为当时夏糖没能把运气分她一半。
现在,三年过去。
长大了的夏糖,也没有如同其他成人世界的人一般,不会用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只会一如既往地维护她,支持她。
甚至仍然在等她,仍然不会催促她。
每次见面都会给她甜津津的糖果,画丑丑的手绘示例图让她保养手腕,送她生日那天的专属手绘刮刮乐。
在她没能实现那个“明天一定”的见面约定之后,仍然愿意分一半运气给她。
不会说“你快点好起来吧姐姐”。
也不会说“我等待你重新振作起来的那天”。
更不会用着夸张的语气说“你该不会还没过去那个坎吧姐姐”。
仿佛她只要是裴慕西就好了,不需要是任何“天才”,不需要振作起来,也不需要拥有任何身份,也不管发生了任何事。
在夏糖面前,她都只是裴慕西。
这样的人,就像是溢进平淡无奇的世界里的糖分。
很可贵,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