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师……”裴慕西轻抬眼睑,声音有些落寞,“我想我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热爱的事物了。”
“真的没有吗?”严理轻问。
裴慕西没有回答。
於是严理又笑了笑,柔声说着,“不管你以后去做些什么事情,画画也好,不再画画也好,作为老师,我都为你开心。”
“这是我一直想给你说的一句话,也是我后悔那时没能和你说的一句话。如果我那时候也能这么想的话,也许你当时并不会这么痛苦。”
裴慕西有些恍惚。
严理会和她说这样一番话,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似乎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人的想法。
在严理离开之后,她静静地在原地坐了一会,思考着严理的话,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不管是诸如苏锦清这类看热闹的人也好,还是严理这类对她抱有期待的人也好,她似乎都不应该再去在乎,也不该总是陷入那种情绪里。
她原以为看到苏锦清自己会再次想到过去的那些事,可是她没有,甚至在那种状态下她都是放松的。
她原以为会面对严理的失望眼神,可得到的却是毫无保留的鼓励和支持。
这让她惊讶,也让她不知所措。
严理是一个好老师,这毋庸置疑。
就算是现在,能拥有这样想法的老师也不多。
她很幸运,又遇到了一个好人。
故事里都说,克服伤痛最好的方法是直面伤痛。
所以她回了南广。
幸运的是,就算南悦斯不在了,回来之后,南广这座城市,又给了她许多可以去直面伤痛的力量。
就像是将手颤颤巍巍地伸入恐怖箱里,原以为会是蛇虫鼠蚁这样可怖的东西,可摸出的却是一阵和煦的风,软绵绵的云,以及……
她想到这里,视线停留在桌上放置着的小熊保温杯上。
於是“以及”后面有了更贴切的对象:
以及一个可可爱爱,软软绵绵的小熊保温杯。
一打开就会把小熊脑门冲开的保温杯。
裴慕西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凉茶,小熊保温杯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保温效果很好,入口的温度刚刚好,还是热烘烘的,不烫。
关键是,凉茶似乎真的没那么苦了。
不知道是夏糖特意去找的那家凉茶真的没这么苦,还是小熊保温杯起到的奇效。
她想到一句话:
因为可爱,所以不苦。
她喝了几口,喉咙里的干涩感便下去不少。
她慢悠悠地喝着,眼神不自觉地瞥到隔着几张桌子外坐着的夏糖,想起严理最后开玩笑说的话。
“你妹妹学不学美术?看起来这么可爱,我有点想让她当我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