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她觉得她大概是能猜到为什么的。
现在腿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提醒她。
用碘伏消毒,不会痛。
如果是酒精的话,会很痛的。
裴慕西真是一个坏女人。
坏到这个份上,坏到会记得她很怕痛,记得她小时候学自行车摔到膝盖后,用酒精消毒后哭得撕心裂肺的,记得她哭着说的那一句,怎么上药也这么痛啊呜呜呜。
连这种小细节都是随手拈来。
她总是这般不经意,像是随意洒落在她身上的月光,轻轻摇摇的,就漾到了她心底。
“刚刚和阿姨打电话,她说你了吗?”
裴慕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夏糖猛然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盯着裴慕西侧颈处的那一朵绣球花许久,她攥紧了自己肩上的裴慕西的外套,说,
“嗯呐,她说让我以后不要多管闲事,还说下次遇到这样的事要第一时间离得远远的,不要逞英雄什么的。”
声音放轻了许多,带着几分委屈,语气有些孩子气。
她也不知道怎么,总是喜欢在裴慕西身边抱怨着一切,仿佛裴慕西才是那个可以容纳她所有任性的温暖港湾。
“嗯……”裴慕西拖长语气,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袋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
夏糖愣了几秒,抿了抿唇,“我大概,不能同意她的说法,我也不知道,刚刚和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很不服气,我觉得人不能这样自私,这次是偷手机,下次就说不定是什么了,而且那个女生手机里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资料,我看见了怎么能不说呢……”
“但是挂了电话,我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又觉得她也只是担心我,而且说不定她真的是对的,如果我能有更好的处理办法的话,也许今天晚上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没底气。
扣在座椅上的手也越来越用力,骨节处有些泛白。
裴慕西瞥到她的动作,手上动作顿了几秒。
“那你后悔吗?”
她问。
扣紧的手在一霎那泄了力气,夏糖愣愣地看着裴慕西,突然意识到了裴慕西的意思,她松开了紧抿着的唇,轻轻说了几个字,
“不后悔。”
“那就好。”裴慕西给夏糖上完药,处理好垃圾,抬头望着夏糖眸子里摇摇晃晃的光,轻扬嘴角,
“也许当时是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但每种办法可能都不是完美的,你以为这个方法是完美的,但也有可能也会面对着不同的状况,就像是今天,如果你指出来之后,那个被偷手机的女生选择报警处理,你也不会平白无故遇到这种事。我不是责怪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要求一个人在面临这种令人慌张的事情的时候,要设想到所有会发生的情况,然后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也太难了一些。”
“实际上,有一部分人,连站都不会站出来;也有一部分,会选择当做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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