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糖仿佛回到了当时的那个舞台,置身於明亮旖旎的灯光下,在满满当当的人群里,找到了那双一直注视着她的眼。
裴慕西的的确确在。
但很可惜,夏糖那时却没能在注视着她的那些人里,第一时间找到裴慕西。
如今,当这幅画呈现在她面前,便填补了那段生命的空白,颠覆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夏糖轻着声音,“应该是。”
“我之前本来已经觉得裴老师画漫画很厉害了……”姜矜月又观察了一会,“没想到她画油画这么强,这色彩实在是,太tm好看了……”
她这么说着,便又看向一直很安静的夏糖,觉得有些奇怪,“夏糖你怎么看起来还没有我激动和兴奋?这不应该啊,这画的是你诶,是十八岁的你诶,还把你画得这么漂亮,而且你之前不是还很难过她没有来吗,现在好了,她弥补你了……”
“我很开心,也很激动。”夏糖轻轻说,垂下眼帘,眼底闪着朦胧的润光,“但我有些难过。”
“为什么难过?”姜矜月有些费解地问。
夏糖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她凝视着眼前的画,眼底有些模糊,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
“因为姐姐要画一幅色彩这么丰富的画,会很辛苦。”
姜矜月显然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只呆呆地眨了眨眼,“应该还好吧,裴学姐不是学这个的吗?”
“这种画,对她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不简单的。”
夏糖说着,接着失去力气,只能缓慢地蹲下来,感受着自己心脏深处的细密疼痛,眼眶逐渐泛起红迹,接着蓄满摇摇欲坠的泪水。
朦胧视野里,姜矜月慌里慌张地蹲下来,抽了纸给她,“怎么了夏糖?”
夏糖用纸巾盖住自己的眼,静静地缓了一会,等纸巾几乎被泪水浸透的时候,她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她,现在,没有办法分辨很多相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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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慕西时常想,到底自己适不适合画画?
南西峰让她拿起了画笔,却在送她去看展的车祸中丧生,断了左手,丢了性命。
后来,裴慕西在自己左手手腕上划了一道,本想用来惩罚自己,但却被南悦斯发现,於是伤口愈合,留下了一道随着时间变迁而不断变浅的伤疤。
再后来,南悦斯让她重新拿起画笔,整日开着露营车带她去画画,她便坐在那辆露营车顶上,去画她眼底多姿多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