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想鸟尽弓藏,兔死狐烹?”
慑远侯默默低头扶额,心中惊叹真是个胆大的主。
说话的人正是锺凛。
他是李家的忠臣,却对先帝做出传位给公主的行为十分不解且不满。
尽管前朝有公主皇后摄政的先例,可从未听说过女子还能称帝。
锺凛直叹先帝糊涂,连带着对李子酬这位女皇帝也非常瞧不上。
在场的人听了他的话也是心里一惊,瞬间都大气不敢出,等待着女帝的发怒。
李子酬沉默了一下,她倒没有生气,只是与周怀衿眼神交流了一下。
这个人是之前他们俩做过攻略的辅国将军,名字叫锺凛,是跟烈帝——也就是原身李酬的爷爷一起打过仗的将军。
他把突厥人赶出西北,在那里养了一批如同天兵下凡般的军队,让干燥的西域见识到了大盛的狂风暴雨,从此突厥退回到中亚,秋毫无犯。
锺凛这个人守旧观念很重,认定了女子不可称王称帝,对李酬这个女皇帝其实是并无敬意的。
周怀衿又说他是李氏皇族最忠诚的家臣之一,虽然不参与党争,但他在朝中的影响力举足轻重。
所以李子酬也不可能拿暴力手段威胁他,要收了这些人的兵权,还得先啃下他这块硬骨头。
李子酬随后释放出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锺将军多虑了,朕说的句句话,发自肺腑,绝无他意。”
锺凛冷哼一声:“如今西北已经太平许久,老夫却还手握重兵。女皇要是怕老夫功高震主,大可卸了我的武职,夺了我的兵权,不必费尽心机整一出鸿门宴!”
周怀衿看不惯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有些不悦:见过刚的,没见过比他还要刚的。
这老古董,要不是他德高望重,忠诚无二,他跟女帝还真准备用铁腕收走他的权。
李子酬还沉得住气,可即使没有发怒,她的语气还是冷了下来:“这么说,锺将军是要抗旨咯?”
锺凛粗眉一竖:“老夫就是抗旨如何?”
终於露出真面目了吧,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锺将军可知朕的暴君之名从何而来?”李子酬现在学会了用自己暴君的名号威胁人。
不能说是黔驴技穷,只能说是百试不爽。
其他官员有些慌了,本来想着跟风辅国将军可以不用交出兵权,女皇也拿他们没办法。
谁知这位元老是真的勇,敢直言抗旨,女帝好像也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话里话外还有拿诸位脑袋开玩笑的意思,这谁听了不害怕啊??!
两人针锋相对,其余人汗如雨下。
慑远侯拧巴着一张脸:他先前还是个刚过弱冠的,无忧无虑的小世子,怎么一承袭爵位之后,就要把命丢在这皇宫抱月阁呢……
那外面的侍卫都盯着呢,他不想竖着走进来,横着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