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使臣,三王子耶禄迭剌。”
耶禄迭剌的话音停了停,阿依古丽默契地接着说道:“六公主阿依古丽。”
然后便是耶禄迭剌的声音与阿依古丽的声音一同响起:“谨代表朔北大可汗,向大盛女君,大盛皇后致以问候。”
随后,这位朔北王子从怀中取出一方羊皮卷:“这是我朔北的国书。”
李子酬与白清扬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抬手叫人下去取。
“王子和公主奔波辛苦,可汗近来可好?”李子酬还是决定问候一句。
耶禄迭剌:“劳烦女皇关心,可汗一切都好。”
李子酬哦了一声:“那便好。”那就不太好。
朔北的可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都会觉得高兴些,也省的边境隔三差五就传信说被骚扰了。
“请入座吧。”
“谢女帝陛下。”耶禄迭剌颇为有礼地致谢,然后带着阿依古丽走到席位边坐下。
这边所有使臣全部入座,那边杨得瑾便收回视线,一回头却撞上谢贽幽幽的眼神。
杨得瑾莫名有些心虚:……怎、怎啦?
谢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杨得瑾:……
几番效率低下且浪费时间的眼神交流过去,还是杨得瑾遭不住,率先移开了眼神。
会见使者只是一场简单的宴会——说是宴会,实际上也就在每个人的案前摆了些瓜果和宫廷美酿。
人们时不时举杯敬酒,然后痛快喝下,但没人愿意在这样的场合里大快朵颐,尤其是穿着繁重服饰的东道主。
白清扬素质还是在的,面对这样的盛会,还能游刃有余地端坐着。李子酬就不太受得住了,要不是有经常锻炼的缘故,她这腰背是真的难顶,每一秒都在期盼着能早点散会。
所幸,席间除了一些客套的慰问和闲谈,就剩下推杯换盏。大盛的朝臣和各部的使臣,汇聚一堂,彼此把酒言欢,共同欣赏教坊新排的歌舞。
场上的舞女们载歌载舞,场下的宾客们相谈甚欢,气氛融洽得出奇,杨得瑾还能偷偷跑到谢贽的案边坐着。
好吧,根本就是大摇大摆走过去的。
导致本来挨着谢贽坐的张尚书和一众郎中都不约而同地挪了挪屁股,巴不得离杨得瑾这个不省油的灯远点。
坐在前排首位的梁荆看了,冷哼一声:“成何体统!”
坐他旁边的周怀衿,状似惊讶地说道:“呀,梁丞相,西瓜籽粘在脸上了。”
梁荆还真信了,连忙抹了一把嘴,却想起自己根本就没吃西瓜,恶狠狠地盯着周怀衿,正要发作。
周怀衿摊摊手:“哦,看错了。”
梁荆:……***!
坐在后排的季追鹿看着斜前方的杨谢二人,神情有些复杂,小声地自言自语:“殿下可真喜欢黏着谢侍郎啊……”
碰巧他的同僚听见了,是个武官,脑袋不会转弯,哪听得出季追鹿话中深意,以为他在讽刺谢贽,直言道:“可不是嘛,这些天同进同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谢贽是亲王府的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