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贽的咬字很重,结尾的那个词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季追鹿那脆弱敏感的自尊心上,对方先是一阵迷茫,然后再也不能维持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他朝着谢贽怒吼:
“你敢说我无能?!我是堂堂孝恭太子之后,烈帝嫡系,大盛正统,你一介贱民胆敢羞辱我,我要活剐了你!!!”
谢贽:“我说过了,现在还没到白日做梦的时候,你早就不是什么正统了——应该说,你从来都不是正统。你跟你那自以为是的废太子爹一样,都是外厉内荏的落水狗罢了,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你***!刑部的怪胎,我要把你舌头割下来!!!”季追鹿失控的吼声引来在外值守的狱官,看见被绑住的囚犯激动地挣扎着,几个人连忙上前把他摁住。
谢贽漠然地看着他,只觉得又可悲又可笑:“季追鹿,搞清楚你自己的状况,你有什么资格冲着我吠?”
“你以为杀掉了我就万事大吉了吗?谢贽,你的算计百密一疏,朔北人死在了大盛,你以为耶禄迭剌会放过你们吗?!即便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活!!!”
“是吗?那你就怀揣着你的白日梦痛苦地死去吧。”
季追鹿还在狂躁地辱骂着,吼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但谢贽心中平静,根本受不到一点影响。
该问的都问完了,控制着季追鹿的狱卒们还在等着长官的命令,她收起案卷,只扔下一句“关回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刑部大牢,谢贽把卷宗交给主簿,跟尚书大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府衙。
审讯是结束了,她费尽一生追寻的真相,在重置了人生后的现在,一切疑问得到解答,在此时此刻尘埃落定。
但是总觉得……有点不真切,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几个草原人,一个死在上林苑围场,一个被自己拷打得半死不活,剩下三个被关在大理寺,季追鹿说得没错,朔北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对大盛发难。
尽管这次是朔北理亏在先,但是他们一向强词夺理,而且借题发挥的本事旷古无两。这几天边境事端多发,看来,草原人是按捺不住了。
入秋后有段时间了,天气时晴时阴,谢贽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
战争……要提前来了吗?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叫你几声都没反应。”
谢贽回头:“杨得瑾。”
杨得瑾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裳,领边还挂着披风,看样子刚奔波回来。
谢贽:“你不是去找蒯刚了吗?怎么样,有解药的消息吗?”
提到这事,杨得瑾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没有,临京加上相邻三个州府所有的胡人商贩和医馆药房,凑不出一株狼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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