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她口中听到自己全名的李子酬却惊惧地嗫嚅道:“你、你怎么……?”这是她头一次在清醒状态下,意识到对方叫出了自己的真名。

“很惊讶?很疑惑?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名字。

“告诉我,摆脱帝位这个烫手山芋之后,你想做什么?

“是想效仿烈帝,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太上皇帝,还是想离开皇宫,跟你那好朋友一起远走高飞?!”

白青杨越走越近,问话也尤为尖锐,李子酬不得不一退再退:“清扬,你……你听我说……”

“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有说过我想当这个皇帝吗?

“你总是这样,擅自揣摩我的意愿,自顾自地为我安排好一切。

“明明说了不再欺骗我,你却一次一次地食言!一次一次地推开我!李子酬你不是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吗?!!”

压抑不住悲伤和愤怒,白清扬冲着她大喊,手指发着抖,阅遍前世今生,这一刻估计是她最为狼狈最为崩溃的失态了。

李子酬手足无措道:“不……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那只是为了安抚你的托词罢了?

她有预感,她若是把这句话说出口,那么白清扬一定会做出什么越界的举动。

而事实上,即便她不说出这句话,白清扬也不会轻易收敛自己的行为。

白清扬的眼尾微红,她就这么静静地跟她对视着:“李子酬,我对你的心意……我不相信你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她不想再搞什么试探和暗示了,她也不想再去规避冲动带来的后果,她受够了单相思的痛苦,此刻,现在,她多想粗暴地撕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层障碍,想亲眼看见李子酬的反应,想看她难堪的模样。

李子酬眸光轻颤,想要移开视线却无处可躲,胸腔中的鼓动失了秩序,后背已经靠上了承重的墙面,而面前就是华服加身的皇后,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忽略不计,她再也逃避不了了。

李子酬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她不自觉地吞咽一下,堪堪稳了稳声线。

“清扬……你应该清楚,我们都是女子。”

“那又如何?我是你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宫的妻子。”

“但那……!”

“但那不是你,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

在与白清扬相处的过程中,也曾让她产生过怀疑,那份亲近和依赖,早就不属於好友之间的范畴。但白清扬太特殊了,她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是不该被一个外来者影响的。

她只是对一个给予她善意的人抱有普通的感激,仅此而已——一直以来,李子酬都是这样麻痹自己的。

她想,白清扬没有别的意思,同性依恋罢了,同性依恋罢了。

而白清扬却道:“因为我倾心的是你,爱慕的是你,想要委身的人还是你。”她眸中的清冷沉静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痴迷和缱绻。

白清扬抬起右手,微凉的温度轻落在李子酬的侧脸,对方微微颤栗。

“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

“李子酬,你知道吗?你就是这样,太擅长骗人,处处让步,处处服软,处处示弱,把我骗进你的温柔乡里,让我误以为此刻就是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