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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传统术士也遭受着冲击,很多术士都去学习西方巫术,对本土巫术弃如敝履。颜家为了保护本土巫术做了很多努力,抢救术士文献、开设术士书院……虽然也有过於排外的缺陷,但总体来说,功勳卓着。只是颜家人丁不旺,在战火之中,子孙辈有名字流传下来的都很少,现在,只剩了你导。你导很低调,她现在也不怎么提过去的事了。”穆玖伏说。

“原来我导这么厉害……”庄知鱼说着,仍然有些紧张。

穆玖伏见她如此,不禁一笑:“你就这么害怕见到自己的老师?”

“一点点,”庄知鱼说,“见肯定是可以见的,但总是会紧张。”

“为什么?”穆玖伏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庄知鱼说着,愣了愣,又垂眼看向面前印着水渍的青石板,“可能因为,我爸妈都是老师吧。”

爸妈都是老师,从小就管她很严。他们教出过很多优秀的学生,自然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拥有平平无奇的大脑。还没上小学时,他们就给她安排了很多辅导班,英语术法珠心算……能安排上的都安排上了。

妈妈是小学老师,小学,她就在妈妈的学校。那些老师,也是她从小就见多了的叔叔阿姨。她记得,她小时候还是很调皮的。可调皮的后果总是很严重,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自己的老师汇报给自己的妈妈,有时候犯错了,瞒都瞒不住。大人们或许是随口一说,可是在孩子的世界里,这实在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她还记得有一次,三年级的时候,她在课堂上传纸条,被任课老师看见。任课老师很生气,干脆让她起立出门:“去你妈的班上站着,让她看看自己女儿是什么样。”

那时候,庄知鱼真的很无措。其实那节课纪律很不好,大家都在闹,老师只揪了她出来,杀一儆百。她没有办法,脸羞得通红,想哭又不能哭。最后,她只能按照任课老师的话,出了教室,到了妈妈的班级。妈妈当时还在带一年级,正在上课,她推门而入,走到后排,开始罚站……所有人都在看她,她不敢抬头,更不敢想象妈妈当时的表情。

后来,她跟着妈妈聚餐时,还经常能碰见那位任课老师。她记得那个老师还在笑:“这孩子心眼实,让她去找你,她真去了。其实,她认个错、道个歉,不就行了。”所有人听了都哈哈大笑,但庄知鱼笑不出来。

熬呀熬,熬到了初中,这次到了爸爸的学校。爸爸不是班主任,她也不必再受小学时的侮辱。但更可怕的事在后面,她无奈地发现,基本上所有熟悉的老师都住在自己家附近,而且都和爸爸关系很好。她上学和他们顺路,放学也顺路,在学校还能常常遇见。於是,所有的老师都成了爸爸的眼线,最起码在庄知鱼看来是这样。

那天,她刚回到家,就被爸爸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说她不学好、不自爱。庄知鱼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骂得眼泪直流。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那天,她被一个嘴巴很损的男生气到,在回家路上和对方追着打闹了几下,打闹间,她的头发不小心卡在了男生没有拉好的书包拉链上。两个人挨着解头发的时候,被一个老师看见了——那距离可能太近了。在庄知鱼还没回到家的时候,事情就已经传到了爸妈耳朵里。

他们认定了她情窦初开、春心萌动,庄知鱼解释是头发太长的原因。当天晚上,爸妈就带着她去了理发馆,剪去她一头柔顺长发,留下一个很丑很土、长度没有超过耳根的发型。理发师笑着打趣说,这发型就是用来防止早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