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一礼后,苏檀站在白筝面前,从容自若地讲述着她们一行人到底来自何处。
苏檀辞官后,便开始游历四方。
因得这些年去了不少地方,对於各国风土人情,自然是了如指掌。故而眼下编起谎话来,连磕绊都不带打的。
苏檀的脸上保持着沉静的笑意,对着白筝讲出的话,似乎真得不能再真了。
也幸好萧瑾用白绸蒙住了双眼,不然以她眼角抽搐的程度,怕是会卖了苏檀。
据侍女苏檀所说,她们一行人乃是云秦国人氏,家中世代经商,做些布匹买卖的生意。
自从云秦成为大齐的藩属国之后,她们便随老爷迁入了凤阳城。今日前来,则是为了一览京城风光,顺带为自家小姐寻一味好闻的香。
苏檀说的煞有其事,如果不是萧瑾知道真相,险些要快信了。
“原来三位贵客来自云秦国,幸会,幸会。”
白筝笑容婉约,语气也颇为和善。
不过当她用视线依次扫过三人时,却道:“实不相瞒,小女子身为烟雨楼的东家,也常与云秦的布商做些生意。”
苏檀心道不好,面上却依然带笑:“倒是甚巧。”
白筝也跟着笑:“眼下春天就快到了,我正想购进一批新货,既然阁下也在做布匹生意,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云秦国的布匹店有上百家商号,敢问阁下的铺子是哪家字号?来日抽空,小女子也好登门造访。”
听完白筝的话,苏檀有些犯难。
诚然,她的确游历过云秦国,也知晓一些布商的字号。
可如果白筝经常与云秦布商做买卖,自己若是随意说出一家字号,待会儿还要继续交谈下去,难免会露馅。
也就在苏檀左右为难时,身旁却传来了萧瑾的声音:“家严所开的铺子,字号瑞昌。”
虽然这道嗓音的音色,本质上还是有些冷的,也被萧瑾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矫揉的意味依然分毫不减,很难让苏檀不笑。
不过对於楚韶而言,萧瑾如今的嗓音却让她感到愉悦。
如同置身於一场盛大的宴会,厅中盛满娇声娇语,而萧瑾则是斜倚在座椅上,鬓间斜插着白芍药,漫不经心与恩客们谈笑的花魁。
这种譬喻充满了冒犯的意味,但当楚韶望见萧瑾被白绸紧紧缠住的双目时,又觉得贴切得过分。
此时,萧瑾正忙着和白筝周旋,丝毫没有注意到楚韶意味不明的眼神。
因为她刚刚说出的字号,其实是随口胡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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