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知为何,穆相赈完水灾之后,血雨楼竟将此人贪赃的消息给放了出去。
眼见京城流言四起,穆相大惊,最终弃车保帅,将宛州郡守推出来当了自己的替罪羊。而在流放途中,宛州郡守也因“突发恶疾”而身亡。这把火,始终未曾烧到穆相的身上。
虽然徐郡守手中握有穆相赈灾贪赃的证据,但仅凭他一人之力终究还是过於渺小。
要知道穆家出了个丞相,宫中还有一位得宠的贵妃。
若想以赈灾贪赃一事撼动穆家的地位,彻底扳倒穆相,无异於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故而即使被一贬再贬,徐郡守始终未曾将此事抖出去。
隐忍未发,一直在等待良机。
萧瑾看着房中的那帖字画,心想在原着里你等到的良机是太子。不过可惜这次先遇到的是我,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想完了这些正事,奈何脑海里还存了些并非正事,但也同样十分重要的事情。
彩灯底下的那抹白影,的确让萧瑾闭上眼,也挥之不去。
很难形容楚韶仰起头,那一瞬的姿态。看着楚韶的眼睛,总感觉这个人好像想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想。
楚韶是介於天真和残忍之间的人,世间琐事,对於她来说,似乎只是无聊时的消遣。
楚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并不被自己所看透。
但当萧瑾抬起头,看着百盏明灯映在楚韶的眼中,突然间她很想知道,对方曾置身於怎样的盛景,又见过怎样的衰颓萧索。
才会转过身,用那样的微笑,那样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
夜深了。
萧瑾想着心事,在郡守府内喝了几杯酒。
起初并不觉得这酒如何醉人,只是独自待在房中时,用指压上额角,觉得后劲还是有点儿大。
虽然没醉到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地步,但头昏脑胀倒是真的。
幸亏绝歌前些日子送来了两名侍女,叫做银朱和子苓。二人皆是自小就在燕地长大的,知晓萧瑾是女儿身,也方便在一旁仔细侍奉着。
见萧瑾有些喝醉了,银朱便替她脱下身上的外衣,顺带着端来一碗醒酒汤,伺候着她服下。
萧瑾饮了几盏酒,身上难免沾了酒气,晚上肯定是要沐浴的。
子苓便找来了一件干净的雪色中衣,替萧瑾换好衣服后,便将萧瑾推到了后院那处浴池里。
浴池很大,地板上铺着玉石。
虽然萧瑾腿上有疾,但待在池中浸泡了一会儿,总觉得脚趾触及到池底的温泉水时,似乎也能感觉到薄纱般柔滑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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