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容怜那时候看着她,会不会也这么想。
想到这里,南锦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因为她费尽心思,建起台子搭了戏,不过就是为了让沈容怜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但时至今日,她才突然发现,原来那一寸的偏差,或许不是因为剑术不精,而是因为心底无端生出的一丝怜意。
容怜本不该怜惜一个奸臣,正如同现在,她不该怜惜一个正派弟子。
可内心涌动的怜意让南锦手脚冰凉,她憎恶万分,心想她怎么会生出这么恶心的想法,怎么会怜爱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
怎么会懊恼,怎么会后悔做出这一切。
南锦站在廊下,真想伸出手,扼死容怜,或者掐死自己,这样至少她还是她自己。
可当容怜吹完一曲,望见她时,南锦一身的尖锐和刻毒又有所收敛,缓步上前,笑如春光:“见过容妃娘娘。”
容怜顿了顿,收好笛子,才道:“免礼。”
南锦提着食盒,含笑盯住容怜,却不作任何言语。
最终还是容怜移开视线,淡淡开口:“不知国师来此,所为何事?”
南锦好似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从食盒里拿出一杯琉璃盏,笑着递给容怜:“臣听闻娘娘素来爱吃桃花羹,故而特意寻来一盏,还望笑纳。”
看着眼前的情景,萧瑾也是极佩服南锦。
明明经过这么一牵扯,手心里的伤口又渗血了,南锦却能笑着说出俏皮话,还真是不把小伤当一回事。
容怜没有接南锦手中的琉璃盏,只是盯着她手上的绷带看了一会儿。
看完了,声音依然冷冽:“我不吃。”
“为何?”南锦笑问。
容怜看向南锦:“你送的东西,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南锦愣住了。
不得不说,容怜还是对她有所了解的,知道像她这样的奸佞之臣,大抵也做不出来什么好事。
想清楚这一点后,南锦笑了笑。随后琉璃盏脱手,摔在地上,碎了。
“可惜,你既然不喜欢,那么这东西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南锦走出琉璃宫,碰上了一个灿烂的晴日。阳光很好,她抬起头看,还是少时所看见的那片明朗春光。
恍惚记起也是一个响晴天,有一日她喝醉了,跑进蒹葭楼里,刚进门就吐了满地,吓得老鸨连忙把她送进了容怜的房间。
她酒喝得太多,压根儿看不见容怜的表情,只知道醉后作乱,掀了被子,又打翻了桌案上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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