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楚韶再次拔出剑,萧瑾看了看地上那截无辜遭殃的枝桠。
头皮发麻的同时,不由得试探性问:“王妃何故砍它?”
楚韶的手指白皙修长,轻轻抚过银剑。
她漫不经心地收剑入鞘,面上笑吟吟:“无事,妾身只是觉得,这花有些碍眼罢了。”
花枝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不会说话。
萧瑾坐在轮椅上,和花枝一起沉默。
直到夜里的风越发凉了。
楚韶缓步走近,眼角的泪痣分外灼眼,像是三月里燃烧的桃花。
她站在槐花树底下,含着笑意望向萧瑾,忽地轻声一问:“王爷,妾身和叶统领,谁更重要?”
萧瑾一愣。
这是什么鬼问题。
楚韶将萧瑾的怔愣都看在眼里。
俯身拾起一瓣落花,柔柔一笑:“王爷似乎有些为难,那么妾身便换个简单的说法吧……倘若妾身和叶统领之间必须死一人,王爷想让谁去死?”
萧瑾微微睁大了眼。
她面前站着的,真是楚韶本人?
楚韶会问出这种问题?
诚然,这个问题很俗套,且死亡。
但楚韶含着笑,却问得十分认真。
然而,萧瑾面对这种问题,还是忍不住想问:“王妃,为什么你们两人之间,非要死一人?”
大家都活着,不好么。
更何况,又有谁有这个本事,同时抓住楚韶和叶绝歌。
但是……
楚韶唇边的弧度,却渐渐收敛了。
因为她知道,有时候答非所问,就已经是答了。
楚韶不得不承认,的确,萧瑾时常让她感到很愉悦。
有那么几刻,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撑起下颔笑望着,就已经觉得甚美,极好。
但更多时候,萧瑾不是萧瑾,而是三殿下,是坐在书房里经营谋划的燕王。
即便萧瑾坐在轮椅上,双腿被禁锢。
也不会时刻都像盆里的花一样,风和日丽时,摇一摇那些可喜的枝叶ʟᴇxɪ,开出几朵小花。
静静地待她身侧,缓慢生长。
换句话说,萧瑾其实并不属於她。
她可以被清风拂过,被太阳投下的光线浅浅照射,百年之后归於黄土。
但却不会属於她。
意识到这个令人感到沮丧的事实之后,这几日的愉悦,似乎都显得虚幻如蜃景。
一时之间,楚韶没有想到好的解决方法,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蒙上了一层虚伪。
萧瑾不知道楚韶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看对方唇畔刻意的笑容,心里一咯噔。
因为这样作伪的笑容,实在像极了南锦。
往常她跟楚韶相处时,说出口的话并非每一句都对,但至少也算不上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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