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皇后靠着冰冷湿润的石壁,虚弱地说:“因为,我还有些不甘心。”
“为何不甘心?”
萧瑾是个正常人。
即便多看了几本狗血网文,也不太能弄明白宁皇后的脑回路。
宁皇后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我不甘心就这么让沈容怜走了。”
“月亮若是一直高高挂在天上,世人只是仰望着,其实也就够了……但现在,她掉下来了啊。”
宁皇后被萧瑾戳破了心思,面部表情反倒变得柔和起来:“她既然掉下来了,那为什么不能是我的?为什么我还要像从前一样,被人按在地上仰望着她。”
萧瑾无言。
她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和这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
三观不同,最好闭麦保持沉默。
半晌,萧瑾才问出了一句话:“你最后可曾得偿所愿?”
这句话属於明知故问。
目的当然是为了嘲讽。
沈倾城这辈子,所求其实不多。
少时她想拥有倾城之貌,长大之后,又盼着娘亲能回来看自己一眼。
再后来,她被刀剑架着押上了马车,那些卫兵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朝生暮死的蜉蝣,爬行的蝼蚁。
被沈家庄的人打得浑身是血,跪倒在地时,沈倾城没有哭,也没有求饶。
那一刻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活下去,活得风光痛快。
有了这样一个愿望,沈倾城和南锦一拍即合。
进宫之后,她害过许多人。
结盟多年的嫔妃,她能转头背弃。交好的姐妹,也能毫不犹豫地推她们入深渊。
沈倾城的手上沾染了许多血。
她洗不干净,也不想洗干净。
她无比庆幸,自己终於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沈二娘了。
再没有人能够看轻她,随意践踏她的尊严。
然后,沈容怜就出现了。
当年抱剑的沈大少爷,就算落难,就算变成了沈三小姐,依然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在床边守候着沈容怜醒来时,沈倾城指尖泛白,死死地用手指绞住锦帕,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
因为躺在床上的这个人,曾见过她最狼狈最不堪的姿态。
但当对方睁开眼的那一刻。
彼时沈容怜尚未服下昆仑醉,却用干净而迷惘的眼神,盯着面色苍白的沈倾城,冷淡地问:“你是谁?”
那一瞬,沈倾城才知道,原来自己所有的紧张和羞耻,其实都十分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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