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破不说破,只有徐方海敢打翻杯盏,惊呼出声:“暴毙家中?难道,秦姑娘所说之人即是驾鹤西去的穆远……穆大人!”
萧瑾坐在席间,憋笑憋得十分艰难。
徐郡守这炉火纯青的演技,不给他加个大鸡腿,实在是委屈了。
群臣也作恍然大悟状:“竟是如此!”
齐皇知晓一切,甚至就连杀死穆远的命令,也是他亲口下达的。
此时他坐在高处,面上却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摸着手中佛珠,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也正好在看齐皇。
对上他的眼神,报以极为恭谦的一个微笑:“父皇以为如何?”
“穆远刺杀燕王,罪大恶极,论罪当诛。”齐皇如此说。
萧瑾叹道:“可惜穆远已经遭了天谴,陛下也不能将他从棺材板里挖出来,再诛一次了。”
听见萧瑾的话,秦雪庭对齐皇说:“民女的父亲本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才会误入歧途,为他人卖命去刺杀燕王殿下。”
而后抬起头,看着四皇子:“民女的父亲固然该死,但刺杀燕王殿下的主谋,如今却仍逍遥法外,活得快活自在!”
四皇子的脸色惨白如纸,他跪在地上,看看高座之上的萧霜,又看看齐皇。
末了,颤声道:“你……你一介无知女子,小小年纪便惯会含血喷人,诬陷本殿!三哥是本殿的手足,本殿怎会派人去刺杀他。”
这时候,楚韶轻轻地笑了一声:“四殿下不信小孩的话,也在情理之中,不如听听夏三娘是如何说的吧?”
夏三娘往地上磕头,啜泣道:“陛下,民妇的女儿从小乖巧懂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如有不实之处,便教民妇堕入阿鼻地狱!”
大臣们瞧着夏三娘声泪俱下的模样,心里也是颇为动容。
白筝也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能教殿内众人听到:“她既然敢发如此毒誓,便知绝无欺瞒。”
听见白筝的话,与白尚书交好的诸位大臣,也不由得附和道:“是啊是啊,但凡有所欺瞒,她也不敢发此毒誓,可见……四殿下多多少少总是参与了刺杀燕王一事。”
徐方海坐在席间,也是感慨万千:“幸好燕王殿下福泽深厚,这才化险为夷。但明剑易躲、暗箭难防,燕王殿下若是未能避开这一劫,那么大齐的有功之臣,便又折损了一位啊。”
无数言语传进四皇子的耳畔,他茫然无措地跪在殿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
是不该听信姥爷的话,和昭阳姑姑结交。
还是不该听信昭阳姑姑的话,暗中对萧瑾下手,并留下那枚伪造过的蔷薇玉佩,从而离间萧瑾和太子。
回忆起过往种种,四皇子发现他哪一步都做错了。
最错的,当然还是父皇告诉他,只要去试探一下萧瑾和昭阳姑姑的态度,之后便帮他解决掉秦氏母女。
父皇说,会把他分封到远离京城的地方。
那是一个富庶之地。
百姓安乐,民风淳朴,是他最后的归宿,也是最好的归宿。
父皇说,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自己不去做这件事,也会为他想好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