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弥补内心最后的那一丝亏欠。
然而,齐皇终究没能得偿所愿。
太子看着齐皇的倦容,温和地说:“父皇,棋子一旦成了弃子,再留在棋盘上,只会滋生无穷后患。”
齐皇的气势骤然衰减了下去,喃喃道:“他以后只会是个闲散王爷,成天待在自己的封地里寻欢作乐,赏花听曲,也不会碍着你什么。”
“怕只怕不甘心。”太子垂下眼,平静地说,“四弟胸无大志,尚且被那群人逼出了志向。他资质虽平庸,却也自认为离储君只差一步之遥,又怎会善罢甘休?”
“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齐皇回过神,声音再度变得冰冷起来:“朕说过,无论如何朕都不希望看到你做出手足相残之事。”
太子笑道:“儿臣从未想过要残害手足,只是做了您已经做过的事。”
他跪在地上,嗓音温润清和:“您借三弟之手,用一册帐本清理了穆氏全族。”
“而儿臣只是借您之手,让四弟此生彻底安心罢了。”
……
待到萧霜和萧瑾谈完话时,夜已深了。
考虑到宫门已经下钥,萧霜便留萧瑾在问月殿暂住一晚。
前者倒是还算携了几分淡淡的欣悦,领着萧瑾进了一处卧房,指着里面的陈设一一介绍:“这是你从前自己挑的屏风和床榻,衣服也都在柜子里面。你出征这些年,本殿没让他们动过你的东西,只是派人日日打扫罢了。”
这些话本该令人动容。
然而,萧瑾沉默不语,半晌才道:“姑姑,我看不见。”
萧霜转过身,看着萧瑾双目上的白绡,微微颔首:“无妨,本殿会让大夫治好你的。”
萧瑾继续保持沉默。
一来是因为,她这眼疾确实并非人能治好的;再者,萧霜想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对她说的,她自然不需要回应。
当然还有一点。
结合萧霜做过的那些事,以及此人杀伐果决的心性,她实在难以感受到温暖。
将夜里的灯烛点亮了几盏,萧霜看着萧瑾,正准备再交代几句话。
却有暗卫出现在身边,俯身对她说了几句话。
烛光摇曳,将萧霜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那一袭银线绣鹤纹的朱袍,也像是鲜血一样在火光中流淌。
待到暗卫说完话,萧霜再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本殿知道了。”
一眨眼的功夫,暗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自始至终,萧瑾不出声,也不发问。
只是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好奇。
萧霜也不说什么,言语里却带着一丝兴味盎然:“本殿还有事,便为你临时准备了两个信得过的侍女,供你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