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她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
次日,宫中诸位贵人及朝中重臣陆续到场。
天高云阔,数列骑兵身披银甲,依照次序涌入围场。
一阵劲风刮过,将他们手中所持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在碧蓝如釉的天空下招展飘摇。
萧瑾瞧着那些鲜艳明炽的旗子飘来飘去,恍惚有一种过年了的感觉。
只不过周围的热风,始终让她保持着清醒。
过年是不可能过的。
过年哪有这么热。
萧瑾坐在席间,看着那些盘踞在中央,时不时还在游走打转的骑兵,觉得齐皇这人海战术真的很妙。
妙就妙在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像下饺子一样,放在同一个锅里煮沸。
无人幸免,也无人生还。
悲伤只是萧瑾一个人的。
在座诸位好像已经非常适应这个没有空调的时代。
扇着本就燥热的风儿,甚至还有心思八卦:“陈兄,坐在陛下身边的那两位,便是燕王和五殿下了。”
“那位便是燕王殿下?先前听陆大人说,燕王曾在筵席上公然拔匕首伤人,愚兄还以为此人定是生得一副凶恶模样,如今一看,似乎十分秀气,只不过看着总是有些病弱,不似传闻里那般嚣张跋扈。”
“兄台有所不知,燕王自从染上腿疾,脾气便有所收敛了。虽然看似和往常并无不同,但这性子嘛……总归是要比关进宗人府的那位好上许多。”
萧瑾离ʟᴇxɪ大臣的席位比较远,自然听不见这些。
不过坐在她旁边的楚韶,却是把这些私底下的议论给听得清清楚楚,唇角也扬起了几分弧度。
在楚韶看来,这些大臣都是无关紧要之人。
无关紧要之人说的话,自然就是闲言碎语。
但当这些无趣的话题,和萧瑾牵扯上一层隐约的关系时,入了耳,无论是好是坏,都会显得格外清晰。
楚韶很喜欢这种感觉。
尽管清晰的只是萧瑾的名字,但她还是感到满意。
这场围猎本是一潭浑浊的水。
对她而言,这里面的人不管掉进去,还是陷下去,都像是泥泞融化在水里。
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甚至缺乏新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
泥沼里掩藏着一颗宝石,整片肮脏的池水好像都在闪闪发光。
楚韶在这边走着神,萧瑾的注意力却被慎亲王的一句话吸引住了。
即便置身於这种场合,慎亲王依然不太谨慎。
他摇着扇子,对身旁的昭华长公主说:“昭华妹妹,不知太子旁边坐的那位女子又是何方佳人?本王远远瞧着,似乎有些面生啊。”
昭华根本不想搭理慎亲王,冷冷地说:“兄长,您也知道那是坐在太子身边的女子。您面熟的话,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