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璿对很多事情都颇感到疑惑,但她最为疑惑的,还是老皇帝要将她送往齐国,送给那位能当她爹的齐国皇帝做妃子。
凤璿问:“父皇,为什么?”
老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伸出瘦长干瘪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凤凰儿,因为父皇快死了,以后就再也护不住你了。”
生死是一件很无常的事情,和生命一样无常。
凤璿知道自己并非潜行池底的蛟龙,也不是能飞到天上去的凤凰,所以她选择了接受。
她听闻齐国皇帝风流,不仅在宫里修筑了三宫六院,时常还去宫外寻些貌美女子。
听琴还是对诗,抑或是其他,凤璿也不清楚。
很明显,凤璿对於自己的容貌还没有建立起一个清晰的认知。
以至於那日,老皇帝让她从屏风后出来时,她低着头走了很长一段路,看着脚底下踩的云纹和图腾,半晌也不说什么话。
凤璿不说话,看着她的那些人也不说话。
前者不说话,是因为不想说话。后者不说话,是因为看见了如凤璿一般的女子,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老皇帝看向有些愣神的齐国皇帝,咳着嗽说:“朕的掌珠素来顽劣淘气,定会招惹君烦心,只是朕已经老了,又怕她那几个哥哥以后亏待她。齐与曲照是百年前就交好的情谊,君若是不嫌弃,随意她封个什么位份,打发了走便是。”
老皇帝这话,看起来是不求位份。
不过萧瑾听在耳中,却知道对方是在试探太宗要给凤璿什么位份。
太宗是出了名的爱美人,回过神之后,眉梢都添上了喜色:“君的掌珠,朕自然是要珍之敬之,予她……”
“父皇。”
一道清晰淡漠的嗓音打断了太宗的话。
曲照国众人十分惊讶,想来齐国民风真是彪悍,竟有人敢打断天子的话?而且瞧着齐天子的脸色,似乎并无任何不悦。
飘在席间的萧瑾当然知道,这胆大包天的人到底是谁。
循着声源处去看,瞧见一袭灼如烈焰的红衣。
那人风华正茂,额前未饰坠珠花钿,只显露出干净莹润的一片白。
在数道视线的注视下,昭阳公主缓缓起身,行礼,看也不看望着自己的凤璿一眼,说道:“儿臣以为,父皇可以予凤璿公主的位份。”
“凤璿她可以做儿臣的义妹。”
……
凤璿向来知道天意难测,却也没有想到,因为那只朱雀的一句话,自己还能从妃嫔变成公主。
而且她还改了个姓,现在她不姓秦,而是改姓萧了。
和那只朱雀一个姓。
齐国的皇宫和曲照一样华美无聊,有一模一样的台阶和绿树,还有那些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