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韶嘴唇微张,轻轻呼吸了一口空气。
眼前的一切正随着刀匕在肌肤间的游走而飘荡。黑暗不仅仅只是望不到尽头的夜色,而是每一次鲜活的抽搐和痉挛。
她已经将身体的支配权完全交给蛊毒了。
蛊毒比人更诚实,始终代替她进行着无意义的存活,替她消磨掉无数个乏善可陈的瞬间。
直到雾霭散尽,朝阳初升,眼前铺满炫金与血红交织的色彩。
公主韶无需睁眼,这种带有侵略性的光线便会照在眼皮上,提醒她日复一日如此清醒而又疲倦的事实。
这时候,蛊虫短暂地将感知权让渡给了公主韶,让她感受这道如创口般腐烂壮美的开端,然后撕扯血肉,给予生存本身应有的痛感。
滴,滴嗒。
血珠沿着公主韶冷白的背部滚落,滴在衾被上。
萧瑾看着宫女端来一盆清水,将刀匕沉入铜盆。
清澈透明的水,变为猩红。
她伫在原地,未有言语,未曾动弹。
凉风灌入纱幔,公主韶躺在床上,好看的眼睛并没有神采,却似乎在看远处那只水缸。
即便里面空无一物。
公主韶游离的思绪总算从刀尖转移到了几日前死去的锦鲤上。
回答了苏檀先前提出的问题:“因为,我听宫女说,死之前,它的身上长满了青黑色鳞片。”
“其实我很想治好它。但好可惜,第二天,它就死了。”
苏檀捏着银针,看着公主韶背上泼开的浓血。
鲜红淋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还要用银针找出那只蛊虫。
苏檀眼中满含不忍,但这是属於自己的罪孽,她避无可避。
她将银针刺进公主韶的伤口,缓慢地穿过不同的皮层。针尖碰到骨,指腹抵住的肌肤,似是在痉挛。
“它死之后呢,您将它埋葬在了花园里吗?”
苏檀轻声问着,试图分散楚韶的注意力,同时也抬起手,捞住了铜盆里的小刀。
公主韶没有立即思考锦鲤的归宿,因为她的额上冒出了薄汗,她很想伸手抆掉。
但还没来得及抬起手,贯穿脊背的痛楚,就让她ʟᴇxɪ弯下了腰。
干脆利落的一刀砍在脊梁上,公主韶的身体猛地颤了颤,断了想要伸出手的念想。
不过,蛊虫临死前的反扑极其猛烈,驱使她抬起手臂,去抢苏檀割入血肉的刀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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