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待到萧瑾被狱卒推出去,来到他们所说的那个地方时,还是没有看见楚韶的身影。
宣政殿旁侧那大片空旷地方上,只立着穿了官服的朝臣。
一个个戴冠佩绶,扶着汉白玉制成的石柱,互相问安,聊些朝堂事,衣袖间飘出一股极雅的君子之香。
萧瑾再看看自己身上沾了血的囚服,顿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若是换作往常,穿成这样出现,倒也无所谓。
但一想到自己要以这副狼狈姿态与楚韶相见,萧瑾就觉得真是造化弄人,秦雪庭怎么不恨她恨得再深点,一剑抹喉,就什么都结束了。
朝臣们忙着寒暄,负责押送萧瑾的禁卫,望着飘雪的天,也在交流感情:“今年大尧的冬天来得好早,前段时间雁子刚飞走,昨天就开始下雪了。”
“是啊是啊,想来再过些日子,就得去买几件棉衣了,留着过年的时候穿。”
“对了,话说回来,陛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在西陵么,为何今天就班师回朝了,负责布置庆典的官员,都还没来得及大肆置办。”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陛下好像没带多少人,似乎带着一队精兵就回来了。”
“想来是为了褒奖秦大将军攻下齐国吧,这才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禁卫军们还在说话。
萧瑾坐在轮椅上,寒风凛冽,刮得她眼睛生疼,薄薄一层囚衣受不住风,身上也冷得发僵。
喉间涌上一股痒意,萧瑾虽试图极力压下去,但终究还是克制不住,捂着嘴唇,剧烈地咳了起来。
咳得心肺发颤,指缝间漏出几点红。
这时候,那一众戴高冠着锦服的贵族和大臣们,不再谈笑风生,往萧瑾那边望去,眉宇间似带着疑色。
“秦将军,坐在轮椅上的那人是谁?”
秦雪庭瞥了着囚服的萧瑾一眼,红唇抿起笑意:“她啊,她是本将军抓来的战俘,北齐燕王,萧瑾。”
台上寂了一寂。
片刻后,议论声不绝於耳:“燕王萧瑾?就是先前入侵我们大尧的那个萧瑾?可她……怎么是个女子?”
“秦将军,你莫不是抓错了吧?我看那女子病殃殃的,马上就要咳死了,哪有一点儿为将者的风范。”
秦雪庭指着萧瑾的腿,轻飘飘道:“她就是燕王萧瑾,千真万确。”
“只不过,她被本将军射废了腿,从马上摔下来,瘸了。”
这镌刻了日月星辰的台子,场地本就大,此时因为众人陷入寂静,霎时变得更空更宽广。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