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意识到,或许很多时候,楚韶都没睡。
萧瑾心知肚明,没有询问其中缘由。
楚韶的眼中浮起笑意,抬手替她抆着额上的汗,反倒先开口,问:“殿下梦见了什么?”
萧瑾缓了会儿,才道:“我梦见一座覆了雪的山,还有一处悬崖。”
“悬崖?”
楚韶笑了笑:“只是山峰和悬崖而已,殿下为何紧锁眉头。”
萧瑾摸上眉峰,直言:“我也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这一切,无处不像一场幻梦。
觉得等到某一日,自己再无法把梦做下去了,就会找到那道跳下去就能从梦里醒来的悬崖,纵身跃下。
翻了年,很快又到了夏。
院子里的槐花开了,楚韶推着轮椅,带萧瑾去看。
萧瑾抬起手,指节拂过那些柔白的花。
此时若是下一场雨,便与山庄那夜的意乱神迷相仿了。
张管事手捧盖子大的竹篮,一会儿往这儿走,一会儿往那边去,忙不迭地接着萧瑾和楚韶摇下来的槐花。
边接边喊:“殿下,陛下……够了,已经够了……这么多,已经够酿好几坛酒啦。”
“哎呦!殿下您怎么还在摇,老奴这篮子只有这么大,快接不下了。”
槐花酿出的酒,口感清醇。
酒虽好,但二人一股脑酿了太多,根本喝不完。楚韶难得大方,竟在宫中设下宴席,让众人都享了口福。
昭华喝了酒,素来高傲的面容上,竟有泪痕。嗓音发颤,说起凤璿和昭阳。
叶绝歌低垂着眼睛,喝的是闷酒。
把一肚子苦闷在肠子里,绞断了,也还能挤出笑容,指着天边满月对萧瑾说:“殿下,您看,今夜却有好月光。”
白术和老张喝着酒,坐在台阶上,似乎在往齐国那边望。
末了,白筝起身,抹掉眼角的泪,微笑着对萧瑾说:“殿下,我敬你一杯。”
萧瑾问:“敬我什么?”
白筝想了想,说了句撑场面的俏皮话:“敬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萧瑾举杯,饮尽。
道一句:“多谢白姑娘。”
宴会散了,萧瑾的身边又只剩下了楚韶。从来如此,也向来都是如此。
月光照在竹叶上,投下摇晃斑驳的影。
夜风很静,池面上闪烁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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