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清清嗓子,问着秦惜珩:“公主,何为曲水流觞灯?”
秦惜珩道:“这本是上巳日修褉之后,文人们用来饮酒赋诗的一个游戏。不知从何时起,邑京也兴起了这样的游戏,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跟着玩上一回。上元节会放水灯祈福,所以现在,大家都将上元日默认为曲水流觞的游戏日,也会由一户世家做东举办,来客们围坐在水渠两边放水灯,水灯停留的地方,距离最近的那一位就要喝酒吟诗。”
赵瑾的目光正好平视到马脖子上,她没有立刻回答,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她想了很多。
秦惜珩不会无缘无故地邀请她,谁都知道仪安公主与太子关系亲厚,若这是太子的意思,那么后日的上元节,很多东西就不能再打马虎眼了。程新禾不日就要抵京,周茗也要携着宁家女来了,三陲主帅齐聚邑京,到时候会不会有人继续给她挖坑?
“公主。”赵瑾慢慢地开口,企图敷衍过去,“臣一介莽夫,喝酒还行,若是要吟诗作赋,怕是有些难。”
“今年主办曲水流觞灯的,是潭垣伯府吧。”秦佑突然插嘴,捅了捅赵瑾的胳膊肘,“不会吟诗作赋有什么要紧的?你跟着我,谁也不敢强迫你。阿瑾,真挺好玩的,重要的是,谷家的灯是真好看。”
赵瑾在心里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只能忍着气应下:“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秦惜珩笑笑,“阿璧本来要亲自去梁渊侯府下帖,既然我碰巧遇到了赵侯,也就不用他多跑一趟了。”
她打马远去,赵瑾则被秦佑重新带上了车,继续听他喋喋不休:“吟诗作赋我其实也不会,以往都是找人代劳,再不就多喝几杯酒。不过你放心,若是水灯真飘到你跟前了,那就算我的。对了,后日我来接你,你可别一个人先走了……”
马车悠悠转转总算到了梁渊侯府,赵瑾从车上跳下来,秦佑还在喊:“你记得等我!”
“知道了。”她挥挥手,总算打发走了这尊大佛。
樊芜担惊受怕,几乎一宿没睡,现下听到动静,忙披了毛裘斗篷出来。
她如今已经不算年轻,休息不好眼下就是一片乌色,赵瑾看得心疼,推着母亲回了屋子,自己又说沐浴之后再来,省得身上的酒气熏人。
天色早就大亮了,院子里撒了一地的晨光,待赵瑾再来时,樊芜正靠在床头绣花。
“眼神不好,就别再做了。”她抢下樊芜手里的针线扔到一旁,脱鞋爬上了床。
樊芜抆着她的湿发,问道:“见着人了?”
赵瑾摇头,“没有。夜先生谨慎,并没有亲自过来,他派心腹与我聊了一宿。”
“怎么说?”
“没事,娘您不用紧张。”
她有意回避,趴在枕头上很是享受这种与母亲独处的时光。樊芜道:“已经叫了云霓堂的伙计晚些时候过来给你量身,大过年的,怎么还穿着旧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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