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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佑推他一把,“就你谦话多,来来来,坐。”

赵瑾看着傅玄化,有一肚子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於是顺着秦佑的话说了下去:“御前当值,不容易吧?”

傅玄化道:“还成。每日就那么几个时辰,到点了就换班,也算清闲。倒是侯爷,两年不见,像是清瘦了许多。”

赵瑾笑道:“个儿高了,自然看着像瘦了。”

傅玄化只是抿唇微笑,旋即调转了目光,看着大厅一隅的几盏水灯。

那灯是十二瓣的莲花状,边缘处镀了一层薄亮的金,在灯烛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粉,远远看着更盛夏日里摇曳生香的荷。

厅内人声鼎沸,聚於此处的多是有头有脸的富家子弟,赵瑾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捏着杯盖刮了刮细碎的茶叶,刚要低头去饮,余光中忽然闪过秦惜珩的侧脸。

嗯?

她抬眼,偏着头再要去看时,那道倩影已经一晃而过。

“诸位——”正好这时,谷怀京立於大厅中央,开始说话,“时辰已到,规则闲话不必再说,锺声三击之后,放第一盏水灯。”

锺起灯落,莲花灯在狭长蜿蜒的水道上随波前行,两侧的来客坐得端正,盯着那小小的一盏水灯,看得眼睛都不眨,有人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起草诗赋。

秦佑志不在此,一双眼珠子恨不得贴在抚琴助兴的白薇身上,全然不顾其他。赵瑾对这也没有半分兴致,她四下一扫,见傅玄化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态,於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他低声道:“人多,闷得很,出去走走?”

“好。”傅玄化一口答应,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厅。外间的雪已经停了,地上覆了半指深,一脚踩下去吱吱作响。

“适才人多,好些话也不方便说。”傅玄化看着她,问道:“梁州这两年可还好?”

他十七岁起就被外放在横西五峰下的镰月关,两年前,车宛忽然攻袭梁州,赵瑾那时只有随行的百来人在侧,被车宛兵夹在内围难以突破。若非傅玄化支援及时,她只怕真的要死在车宛兵的弯刀利刃下。

那一战之后,傅玄化在梁州待了小半年,西陲的一应实况,他全都了然於心。

他知道梁州的军饷总是放得最冲,知道发给那边的军粮多是朝廷积压了好几年的陈粮。

“挺好的。”赵瑾笑笑,手指间已经系好了氅衣的带子,“至少饿不着肚子。后来改了兵力布置之后,车宛没那个胆子来找打,互市也繁荣。现在比之前已经好上太多了。”

“侯爷别心里有怨。”傅玄化道,“圣上不是更重视朔北,而是柔然与车宛不同,他们更难应对。”

赵瑾道:“你有心了,这事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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