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惕着退了两步,眼中狐疑,“你是何人?”
若是夜鸽的人,绝不会是这个阵势。
这人说道:“侯爷莫怕,小人名叫谭子若,是淮安刺史宗政开府上的师爷。”
淮安道与剑西道中间横着京畿道与中州道,两地相隔甚远,八竿子也打不来半点关系。赵瑾万分诧异,“宗政开的师爷,找本侯做什么?他倒卖粮食、贪了赈灾的银子,也不至於推你出来当替罪羊吧。”
谭子若磕着响头,说道:“小人知道刺史的许多事情,就怕他寻杀手来杀小人。小人日后为谁效力是其次,现下只想保住这条命。”
“你先起来吧。”赵瑾示意他坐下,“本侯没有踏足过淮安,与那边没有交情,也不是邑京的常客,所以也没有能够说得上话的朝官,而且本侯不日就要回梁州去,你寻本侯做什么?”
“只有侯爷能护住小人了。”谭子若说着竟然哭出声来,“小人只有跟着侯爷,才不至於被人所害。”
赵瑾不自觉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问他:“此话何意?”
谭子若道:“侯爷,令尊的死因另有他故,他是为人所害啊!”
赵瑾蓦然一懵,许久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谭子若伸出三指对天,压着哭声道:“小人不敢欺骗侯爷,令尊虽然死於沙场,可这其中少不了宁家的手脚。”
赵瑾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问他:“宁家?”
谭子若点头,“这件旧事很长,小人愿意慢慢讲给侯爷听。昔年,令尊与宁家的二姑娘,就是如今的英王妃,他们本来两情相悦。”
这句话仿如天方夜谭,赵瑾难以置信:“什么?”
沈盏与她说过这事,但赵瑾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宁家用联姻来换取兵权的手段,万没有料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儿女真情。
谭子若看着她,说道:“小人既是来求侯爷庇佑,就决计不会说出半句谎话。”
赵瑾按捺住心境,颔首,“好,你接着说吧。”
谭子若道:“那一年是建和十四年,小人听闻令尊本打算请老侯爷去宁府提亲,可是偏偏碰上范家下狱。为了护住范家的幼子范棨,老侯爷辞了帝师,又以官位相抵,这才将范棨从砍刀下拉了回来。”
“因着那年的春闱案,所有的考卷全部作了废,令尊也是举子之一,落榜无果,无奈之下只能道别宁二姑娘,随老侯爷远走剑西。再后来,老侯爷护持梁州有功,加之圣上常念着师生旧情,硬是要许给赵家一个世袭的侯位。太后因此提出立自己的嫡长侄女为后,权当侯位换作后位的条件。”
“当时的主相已经是太后的兄长宁据,主事宁家的也是他。他劝太后不如顺水推舟让圣上如意,等到赵家有了西陲的军权,再借着两家儿女之间的情谊成就一桩姻缘,正好也能将宁家再推一步。可是老侯爷是个慎重之人,封侯一事已经在朝中引起了一番波动,赵家又掌军远离邑京,若是再与皇后的母族结亲,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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