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邑京城门才初启,一匹快马便穿了过去,秦惜珩偎在阿玉怀中,烧得半昏不醒。
阿玉怕她吹了风加重病情,便用自己的披风盖住她,又腾出一只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驱着马再快一些。
秦惜珩在马背上受着颠簸,整张脸都埋在阿玉胸口。离得近了,她能嗅到阿玉身上混杂的桂花与牛乳的味道。
“大夫,我妹子病了,发热的厉害,劳您看看。”
耳边的声音像是飞在天边,秦惜珩半梦半醒,手指扣紧了阿玉的衣裳。
此后又是光怪陆离的景象连番变动,她一会儿看到自己又回到了被土匪扣押的地方,一会儿好像又在大雨里奔跑。梦境真切无比,她甚至看清了那张追赶自己的脸,一瞬间骤然吓醒。
“丫头?”
秦惜珩费了许久才缓过劲来,确认自己不在梦中。她的手指还紧紧地拽着阿玉的袖口,对方一说话,让她有种劫后重生的后怕感。
“怎么了?”阿玉问她。
秦惜珩松开手,终於看清了摘下蒙面的阿玉是何模样。这人面色黝黑,相貌平平,左侧的脸颊上还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
她望着阿玉,眼泪顺着眼角就淌了下来,哽咽道:“我……我怕……”
阿玉道:“这里是邑京,不用怕了。药已经煎好了,等凉一些了再喝。诊金我付过了,你在这里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医馆里竟然一早就是人来人往,秦惜珩怕自己又被人给掳了去,牵紧了阿玉的手不放,央求道:“你别走,就在这里好不好?我怕。”
阿玉道:“都到邑京了,还怕什么?”
秦惜珩忍着高热的难受劲儿,摇头不止,“我就是怕,你不要走好不好?”
阿玉问:“你家是哪里?我替你去送个信,让你家人过来。”
“等我病好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秦惜珩双手都抓紧了他,含着哭腔说道:“哥哥,这里没有我认识的人,我只敢信你。”
“好好好,我不走。”阿玉无奈,只得重新在榻边坐下,“松手,先吃药。姑娘家不能随便与男人拉拉扯扯的,你娘连这也没教过你吗?”
秦惜珩起先不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是教过,但我不。”
“这样吧,我与你打钩。”阿玉伸出右手的小指,“我哪儿也不去,就寸步不离地守在这儿。”
秦惜珩点头,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又小声道:“你不要走,我爹爹是大官,等我好了,我让我爹爹提拔你做官。”
阿玉忍俊不禁,但还是点头道:“好。咱们先把药吃了,你再好好睡一觉,病就好了。”
搪瓷碗里盛了黑黢黢的药汁,看着就苦。没有解苦的蜜饯,秦惜珩皱眉不想喝,最后还是在阿玉的哄声中慢慢地喝了个干净,渐入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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