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此言一出,六人同时愣住。
有一人最先回过神,他压低了声音对书生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书生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放纵模样,他大口喝下一碗酒后,又道:“是不是乱说,你们去问问榜上前五不就知道了。”
詹雨谨慎地确认,“此事非同小可,兄台是从何处知晓的?”
“信不信随你。”书生并未回答,扔下几个铜板后便晃荡着身子走了。
六人面面相觑须臾,不知是谁先开口:“榜上前六的那几人,好像都是有些家底的。”
马上有人接话:“若那人说的是真的,岂不是……岂不是他们早就知道了试题?”
广文堂内应试今年春闱的人不在少数,可最后中第的也只有他们这一桌的寥寥六个人。多少人挑灯夜读不眠不休,为的就是能在杏榜上博取一个名次,可是到头来,却比不过这些旁门左道。
“真是岂有此理!”一人握紧了拳头砸在桌上,愤怒之色溢於言表,“买通主考获悉考题,这还有公道可言吗?此事若是不能让圣上知晓,那这官我黄世真不做也罢!”
“先别轻举妄动。”詹雨按住他,“这件事没有实证,即便是真的,我们也无法替落榜的同窗伸冤。”
“那怎么办?”
詹雨想了想,问他们:“今日看榜时,名次第二的那位於中敬公子,是不是说要在凰首渠上摆宴?”
刚刚发火的黄世真点头,“是,他当时就站在我旁边,我听到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詹雨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不如先去探一探。酒后最易吐露真言,况且他已在榜上,定然更加没什么提防。此事是真是假,咱们去一趟就知道了。”
他说到这里,郑重地看向彭芒章道:“於中敬虽然包下了那艘船,却并未限制人员进出。我和其他五人就这么上了船,在外舱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於中敬亲口说得到了主考崔侍郎的照拂,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之后,世真就去广文堂叫了其他同窗来理论。再后来,官府的人就来了。”
彭芒章问:“那位给你们透露春闱泄题的举子,你之前见过他吗?”
詹雨摇头,“并不曾。当时我本想多问几句,但他走得匆忙,我也没想到要去将他拦下。”他面露懊悔,叹气道:“等到后来再想起来,早就不知他去了什么方向。怪我,当时被泄题的事给唬住了,没有再想其他。”
彭芒章安慰道:“此事不怨你,你无需自责。”
詹雨道:“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这样,我没有说一句谎话,更不曾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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