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珩沉默了,少顷方说:“二姨虽从来不曾对我提及,母后舅舅他们也刻意隐瞒,但这件往事我还是知道一点内情。你想听吗?”
赵瑾犹豫片刻,还是轻轻点头。
秦惜珩道:“有关二姨与父亲的事,我不知道你清楚多少,但是有一点我很确定,他们谁也没有辜负谁,是这无情的老天辜负了他们。”
赵瑾捏了捏自己的手,平静说道:“你讲吧。”
夜已渐深,窗外枯败的芭蕉垂散着叶子,在夜风的呼哧下沙沙作响,屋内光亮如昼,抚琴人停下了指尖的动作,唯余指腹贴着琴弦,静置不动。
“王妃,该歇了。”
侍女关切地拿起氅衣披在英王妃身上,又说一遍:“王妃,您白日里还在咳嗽,不如早些歇息。”
英王妃像是没有听到,而是问着侍女:“你听过这首曲子吗?”
侍女摇头,“婢子粗鄙,不曾听过。但这曲子真好听,是王妃写的吗?”
“嗯。”英王妃刚刚应声,流芳就掀着帘子进来了。她挥手让侍女先下去,又将火盆里的残灰拨了拨,问英王妃道:“方才听到玉如故,是王妃弹的吗?”
流芳是作为陪嫁丫鬟一同跟来英王府的,对当年的事情知晓得透彻。
英王妃叹了一口气,“一转眼,二十年了。”
流芳静静地点头,对她道:“我才从外面进来,院子里起露了,王妃早些歇吧。”
英王妃忽然一问:“他今夜在李姨娘那里?”
流芳先道了一声“是”,又问:“王妃要见王爷吗?我这就去……”
“不见。”英王妃回答得干脆,“我死了也不用他操心。”
流芳在心中叹气,嘴上也不敢多劝。
英王妃道:“去把我白日里抄的佛经拿来。”
流芳照做,英王妃接了佛经,跪坐在火盆旁开始烧纸。
纸张轻薄,遇火即燃,她出神地看着赤红的火光,好似透过这一切看到了自己的过往。
建和十六年的四月,也如现今这般繁花锦簇。
宁据向赵世安替女求亲未果,已经劝了她好几日。可彼时相爱之深,宁丹湘愿意抛开一切追随赵灵浚远走梁州,即便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在乎。
可是来往书信中的内容让她的长兄宁澄涵知道了,宁澄涵骗她,说替她瞒着宁据,偷偷给她准备了一顶出城的轿子。
她信以为真,没有任何防备就上了轿。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对她好言好语的大哥,会直接将她送上英王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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