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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锁闭好了门,在对着桌案上的笔墨发呆大半日后,终於提起笔杆,沉沉地蘸墨写字。

海晏殿外墙下的角落里,霍可将信交给谢昕,说道:“师父,屈十九近来往凤正宫跑得倒是勤便。”

“让他去。”谢昕把信收好,“有些话,借他的嘴来说最合适不过。”

“是。”霍可躬着腰背,恭敬地目送他离开。

谢昕往海晏殿的正门走来,刚要跨槛,迎面就见宁澄焕从里间出来。他忙避退到一旁,待得宁澄焕走远后才进去。

楚帝正在御案后看着什么,他瞥到谢昕的衣角,头也不抬就伸手招他。

“孙通的信。”谢昕把信递过去,自己也跟着一起看了,笑道:“你这丫头可真是厉害。我看有她在,剑西压根不需要我们操心。”

楚帝烧着信纸,说道:“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什么脾性最清楚不过。她当初吵着闹着要去梁州,我就知道她对怀玉动了真心。”

谢昕道:“可你当初把她嫁给怀玉,又何尝不是在赌。”

楚帝道:“我信阿棨,有他在,不会教坏怀玉的性子。只要怀玉的心性好,我就不怕阿珩看不见他。”

提及范棨,两人同时沉默。

良久后,谢昕道:“这丫头当时哭闹着不嫁,后来又对怀玉动粗。若不是你亲生的,我还真想训训她。那时我总担心怀玉应对不来,也怕这丫头被皇后养得不晓事理,跟着同去梁州是要添乱。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说起来,她这跋扈性子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

楚帝也跟着笑,谢昕问:“方才我看到了宁澄焕,他来说什么了?”

“吏部铨选的名单。”楚帝把奏折给他看,“他想让宁澄荆去礼部司。”

“他这算盘打得好啊。”谢昕冷笑,“礼部司年年主持春闱,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这个位置上,就能先一步挑人。”

楚帝道:“这还不是最终的名单,我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顺着他的来了。”

谢昕嗯声,又问:“对了,我听闻淮安道的监察御史回来了?”

“嗯。”楚帝点头,问他:“怎么了?”

谢昕道:“我只是想着,淮安道被宗政开把持了这么些年,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怕是不能一时半刻就挥散殆尽,是不是该多派些人去那边看着?”

楚帝道:“在理。”

谢昕又问:“淮安刺史这个位置,你心里有人选了吗?”

“这个人不好选。”楚帝沉思,“要能压得住下面,又能不受上面摆布。我看遍了中枢,找不到一个适合的。”

“那就先空着。”谢昕道,“只要能把那边看严了,这位置就算是一直空着也无妨。”

夜鸽的飞信七日就会从邑京来一回,赵瑾看完新来的内容,先去书房。

她推门进来,就见秦惜珩坐在她的桌案后面做着针线活。

“怎么在这儿?”赵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