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祯。”谢昕绕到茶案对侧重新坐下,揽过他的肩轻拍几下,“别想了,越是多想,越是会将自己陷进去。”
楚帝道:“权利之争会让人不折手段,他现在能利用我来使出这一招,难保日后不会对怀玉和阿棨他们做出什么。你说,我看错人了吗?”
谢昕问:“那你现在想怎么做?御史台的矛头现在全集中在宁澄焕身上。”
楚帝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冲冲不见宁澄焕,也不下旨让刑部去宁家拿人,便是想给自己多一个选择。一旦宁家崩於一夕,秦佑一定会趁机拉秦潇下水,将储君一并铲杀。
凡事皆能以小看大,秦佑今日能用巫蛊术咒诅给他铺路的天子,来日多半也会过河拆桥,杀赵瑾一个措手不及。
“我明明知道通往这个位置的路上会遍布血痕,也知道佑奴会有面目全非的那一天,但当他真的迈出这一步时,我又很矛盾。”楚帝靠在谢昕的肩头慢慢说着,“我不怕他走不上这个位置,我怕的是他不会善待曾经对他伸过手的怀玉。如若真是这样,我死也愧对老师的旧恩。还有……还有阿棨,范氏虽然式微,但只要门楣还在,他们就是白衣学子心中的景仰,我担心他捏着范家在手,迫使读书人为他卑躬屈膝。”
殿内骤然沉寂如空,谢昕与秦祯贴脸抵触,他数次想要开口,却又数次止住。楚帝回握住他的手,安慰他也安慰着自己,“没事,我给怀玉留几道铁券。这孩子这么聪明,即便真到了那一步,也会有法子保命。”
“嗯。”谢昕眸中还泛着一层深意,只是淡淡地应声。
“我去一趟范宅。”楚帝起身,还是照旧问了一声,“一起去吗?”
谢昕给他理了理衣襟,道:“你早些回来就行。”
范蔚熙在沧州帮衬着颜家人办完颜清染的后事,便听闻了邑京的点滴消息,当即就马不停歇地赶来邑京。
赵瑾偶尔来范家祖宅小坐,今天正准备要走,范蔚熙便回来了。
“颜老先生走了?”赵瑾看他一身素白,惋惜地安慰他,“节哀,也算是喜丧。”
范蔚熙早已把悲痛留在了沧州,他神色淡然,看着与往日无异,问道:“我听说了一点邑京的消息,要不吃个饭再走?边吃边说?”
赵瑾摇头,“不了。”
范蔚熙拉住她,“那你与我说说,最近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参与了什么?”
“我没有。”赵瑾无奈,拍拍他的肩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这事我也是浑然不知。”
“那就好。”范蔚熙绷着的神情明显一松,说道:“我想让叔父带着阿芮先回梁州。”
“巧了。”赵瑾笑道,“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和先生说这事,不只是先生和阿芮,还有你。你们还是尽早回梁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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