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卲广继续道:“建和二十七年,我终於被老侯爷挑出来,成为了侯爷你的近卫。王妃便反覆叮嘱我,让我务必寸步不离地跟着侯爷,入口的茶水饭食一定要留心,还让我每年往邑京送一幅侯爷的画像。”

赵瑾听得眼睛发红,一开口连声音都是暗哑的,“只有你一个吗?王妃只派了你一个人来梁州?”

卲广道:“王妃没有对我提及其他,我也不知道梁州还有没有她的人。侯爷在凰叶原受挫的那一次,我被调到了后翼。那次我提前收到了王妃的传书,才赶往镰月关求傅参将援军,后来我再次回想的时候只觉得后怕,若非是那一纸要紧的字条,侯爷只怕真的要葬送在凰叶原。”

赵瑾揉了揉眼角的泪,望着不远处那一摊摊生起的火堆默不作声。

卲广将另一只膝盖也跪下,端正地看着她,“侯爷,属下是两姓之奴,今日特地向你请罪。侯爷要怎么罚属下都好,但是属下已经跟了侯爷这么多年,只求侯爷不要赶我走。”

赵瑾仰起头,将快要淌出的泪忍了回去,道:“你也是苦命之人,自小就背井离乡,我明白你的无可奈何。这样吧,等回了梁州,你自己去请二十军棍,可有异议?”

卲广叩首,“谢侯爷宽宥,属下领命。”

“不早了。”赵瑾背过脸去说道,“你找个火堆先休息吧,我想一个人站会儿。”

身侧的那双脚慢慢便走了,赵瑾这时才敢让眼泪流出来,她在朦胧的视线中看着头顶上空的满月,五脏肺腑痛如刀绞。

痛楚在伤口初现的时候不会觉疼,它刻在回忆里,在每个追溯过往的午夜被反覆撕扯,每一次的追忆都是上万刀的凌冲。

赵瑾不让自己哭出声,她颤抖着双肩,捂住口鼻强迫自己忍住这凌冲般的肝肠寸断,仿佛只要习惯了疼痛,就能迎来又一日的天光大好。

身后小声地传来一阵脚步声,赵瑾唯恐被察觉,赶紧抹干了泪,颤声之际装作平淡的嗓音说道:“不是让你早些休息吗?”

“我是怕你饿。”来人开了口,赵瑾回身,见察柯褚拿着一张饼。

“就吃了陈参给的那么一个炊饼,还是冷的,我都替你觉得饿。”察柯褚将手中的饼给她,“我才在火上烤过的,你再吃点,不够我再给你烤。”

赵瑾完全没有半分胃口,可为了能带着这些人尽早离开,她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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