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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程新忌本想说钱一闻治军过於严苛,时常有人表示不满,可话到嘴边,恍然记起来郭浩对他提过,钱一闻忽然一改常态,对麾下将士格外体恤。

“是这样。”他喃喃低语,可这样的后知后觉已然太晚,赵瑾问:“是哪样?”

“如今只怕有些难。”程新忌将这其中的缘由讲了一遍,摇头不止,“如今只怕是郭浩重新回到宁远,也很难再将这些兵收服下来。”

范蔚熙在旁听了这么久,忽然记起来什么,问道:“这个钱一闻,是不是师从华展节?”

程新忌嗯声,“可这又能怎样?”

“先礼后兵。”范蔚熙看向赵瑾,“那位禁军二营的陈指挥使,应当与华展节颇为熟识,能否让他此次同去宁远,先与钱一闻商谈?”

他这是文人之见,赵瑾与程新忌明显不赞同,但还不等两人说话,范蔚熙又道:“镇北王驻守朔方这么多年,在军中的声望定然不小,如若能当着宁远守备军的面揭露这些,任凭钱一闻再如何体恤他们,他们只怕也难以继续从命。”

赵瑾问:“可如何能让宁远守备军相信?仅凭口舌之言,只怕极难令他们信服。”

范蔚熙略略思索,道:“若是能找到镇北王的屍身呢?”

此言一出,程新忌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住,整个人登时绷成了一张弓。

赵瑾道:“只怕很难。”

局面好似变成了一池死水,程新忌愤然道:“不用对他讲什么先礼后兵,赵侯,你借我三千人,我替你活捉钱一闻。”

范蔚熙轻声一斥:“别冲动,这不是儿戏。”

程新忌道:“不,我没有冲动,我很清醒地在说这些话。赵侯,郭浩此人可信,我有个想法。”

他也用手指蘸了点杯中的水,在桌面上草草画着,一面说道:“咱们兵分三路。先让陈参约谈钱一闻,适时放出他害了我大哥的消息。你带人从西南方向攻击,我去一趟洛州,问郭浩带上兵马粮草,从东北方向出兵。不过……”

程新忌画完之后看了看赵瑾,手指着宁远的西南方向道:“这里是宁远与鞑合的边境线,驻守在这里的人只多不少。”

赵瑾懂他的意思,仔细斟酌后说道:“即便我没有胜算,至少也能拖住一阵。”

“好。”程新忌点头,又问:“何时出兵?”

赵瑾先问范蔚熙:“淮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范蔚熙道:“暂时没有,但我前几日清点粮草,可以坚持到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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