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揽江道:“南线少说五千,北线那侧多半也不会少於这个数。我看啊,咱们也不用管他们如何更换巡防,只要切断营地和边境线的联系就好。算算时辰,程郎将也该抵达洛州的辎重总营了。等他带着兵从东北方向逼近宁远大营,咱们差不多也能在边境线附近扎营了。眼下要紧的是,那位陈指挥使能在宁远营中坚持多久。”
宁远军营就在百步之外,陈参下了马,手臂被人从后拉住。
“老大。”方密有些胆怯道,“咱们真就这么去啊?”
他们都是常年在邑京混日子听吩咐的京官,除了东寰猎场那次,还未真正地经历过生死、见识过战场狼烟,此番孤队入宁远大营,好如羊入虎口。
陈参接到赵瑾指派的这份差事时,心中短暂地犹豫了一瞬才答应。他跟着赵瑾闯出邑京,是想为自己搏个前程的,现在赵瑾送来了一个机会,他若是连这第一步都迈不出,又何谈建功立业谋取名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既然是要跟着侯爷闯,那就要将生死看淡。”他此行只带了几个身手好的下属,作为领头,陈参也只能这么安慰他们,“不是都说,富贵险中求吗?咱们与程郎将还有侯爷的大军同日而行,都两天了,他们两方应当已经到了既定的地方,咱们只要撑到他们任何一方的援兵抵达,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方密松开了他,道:“好,老大,我们都听你的。”
陈参深吸一口气,牵着马走到了大营门口。
“原邑京禁军二营指挥使陈参。”他扯着嗓子大声地喊,“有要事与钱帅商谈。”
钱一闻早就等候许久,两人见了面,陈参先笑着客套一句寒暄,“多日不见,钱帅还是一贯的好风采。”
“陈指挥使也是。”钱一闻给他倒了杯热水,问道:“华将军可还好?”
“都好。只是……”陈参按照赵瑾事先交代的话说道,“只是我常看到老将军一个人坐在校场上发呆,我问过一次,他说看到那些练习骑射的禁军,就会想到朔北的一干同僚。”
钱一闻心中一颤,眼中黯淡下来。
陈参看着他,说道:“钱帅,邑京近来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都知道了。我今天得赵侯的军令来,就是希望能够兵不血刃地结束这一切。”
钱一闻半点犹豫都不带地说:“不行。”
在朝廷还未将华展节调派到朔北之前,他的立场和宁远的这帮兵是他最后的仰仗。
陈参道:“实不相瞒,赵侯的兵已经抵达宁远了,你若是要负隅顽抗,那么有些话我就不得不当着众将士的面说出来了。”
钱一闻问:“什么话?”
陈参看着他的面色,试探说道:“比如说,你是如何害死了镇北王。”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凝结,钱一闻叹了声气,问道:“你们就一定要这样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