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炎之见她久不说后话,问道:“侯爷?”
“没什么。”赵瑾看了他一眼,面色平淡道,“我不会败在周茗手下,我要好好地活着。”
距离新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锺,周茗守在范蔚熙身旁,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范蔚熙已有一日一夜不曾进食动弹,加之伤口疼痛,整个人虚软无力,只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周茗喊他:“范公子。”
范蔚熙睁眼看了他一下,又闭上了眼。
周茗知道自讨没趣,但还是打发着时间同他说话:“你还不知道吧,我将时间又缩短了,再过一刻锺,城门那边若是还没有我想要的消息,那对不住,又要让你痛一次了。”
范蔚熙这次连眼睛都懒得睁,周茗道:“你觉得难捱,我也觉得难捱,只怕赵侯比你我二人更加难捱……”
“周帅!”一名士卒慌张着跑来,“城、城门开了!”
范蔚熙的眼霍然睁开,苍白的脸愈发惨淡如纸,连心脏都快了好几拍。
周茗瞥了他一眼,将匕首钉在了椅背上,起身来说:“好啊,还是这招有用。去,让所有人在营外整合,即刻出兵!”
临走之前,他回望着范蔚熙又说一句,“范公子,你就等着给你的好兄弟收屍吧。”
赵瑾原本想以断了周茗的粮路来逼他退兵,故而此行只带了八千余人驻守元中。她带兵出了城,便叫人将城门再次闭上,无令不可擅开。
五万岭南军逼仄城下,赵瑾看着这些人,没在里面寻着周茗的身影。
日头已经往西边偏斜,但照在铠甲上仍是刺眼耀目不可直视,方队的影子拉长了投在尘土里,城下噤若寒蝉,只有马蹄不耐烦地踹着脚下的土地。
“记住了吗?”赵瑾小声对身边一名士卒道。
“侯爷放心。”士卒点头,带着身下的马和后面的几名骑士往后小退几步。
赵瑾目视着前方,嘴里再不吐露半个字,直接用枪尾在马臀上一敲,率先出跑。
出战的指令无声地在城前响起,千军万马的震喝晃动了天地苍穹,两方对持着在黄尘滚滚中交了手,鲜血畅淋大地。
赵瑾一枪叠数人,眸中的火星烧得正盛,她在千万枪戟的穿刺中反覆躲过,无畏地继续向前冲,替后面的人强行杀出了一条血路。
岭南军以步兵为多,这些人绕着赵瑾座下的马,前后不一地戳枪去刺,赵瑾数次格挡避开,策着马灵活地躲让,出枪便是致命。
风还未换上春日的颜色,便已经被这场血战的腥气晕染得污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