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后转动着佛珠的手指猝然停住,眼中无声地滚下了一行泪。
俞恩轻步走来,心中犹豫着要怎么开口,便听到她问:“你去看过了?”
“是。”俞恩原地跪下,对她磕了个头,“太后,圣上崩了。”
“死了好啊。”宁太后慢慢地起身,眼中空洞无神,“都死了,真干净啊。”
俞恩道:“太后,您别这样,若是难受,还是哭出来吧。”
宁太后反而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哭?难道我哭了,他们就都能回来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又问:“那逆子,交代了什么没有?”
俞恩道:“圣上将皇位交给了兴王殿下。”
宁太后道:“意料之中。”
俞恩又说:“圣上说,是谢昕入宫行刺的。”
宁太后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终於还是动手了。”
俞恩担心道:“他在宫里这么多年,可谓是对一切都熟悉至极。倘若他还在宫里,太后可得当心了。”
宁太后摇头,“我虽不喜此人,但多少还是知道几分他的脾性。他这次要了潇儿的命,过往的那些就算是抵了。”
冷夜向沉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内臣来求见宁太后,“兴王殿下请示太后,圣上的后事要如何安排。”
俞恩代为见面,道:“太后说了,一应事由,礼部那里都有章程。”
秦绩听完回话,摆摆手让人先退下。宁澄荆闻听这等噩耗,连夜请旨入宫,秦绩在海晏殿的院子里等到了他,只是叹息,“舅舅冲了一步,皇兄走了。”
宁澄荆看着进出忙碌的宫人内臣,静置许久后跪了下来,对着海晏殿磕了三个头。他拍拍衣袍上的尘土起身,问秦绩道:“圣上临终前,可是将上位给了殿下?”
秦绩颔首,但眼中怅然无味,“我鲜少参与朝事,更是无心权术,如今临危受命,甚至不知该从何入手。宁氏这么一倾覆,朝中是多了空缺,可是要用什么人来补,我也全然不知。”
宁澄荆道:“臣有一言,想先奏请殿下。”
秦绩道:“舅舅直说便是,你在朝事之上明晓的比我多,我听就好。”
宁澄荆道:“依臣看,眼下不宜对剑西动兵。臣知道此时若是不动手,等到剑西兵强马壮,来日就更难拿下,可是朝廷现在不稳,国库也不够丰裕,实在不是出兵的时候。”
秦绩又是一声叹气,“我一直在劝皇兄不要逼迫赵瑾,可他就是不听。舅舅此言固然有理,可倘若赵瑾主动出兵,到时又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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