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当下便猜是樊予影,小跑着就往前院去,这一见之下,果真是他。
一年不见,赵瑾再见到他,这模样已全然不同於当初。她猜到樊家会因为她举步维艰,可当真正见了,她才知道舅家一族遭受了多少的苦。
樊予影好似苍老了十岁,眼中渗露着谨慎和疲态。他前一次来寻了个空,便找了家近处的酒肆等着,听闻梁渊侯回了府,他赶紧就来了。
“表兄。”赵瑾想起旧日里他飒气凌凌的俊逸模样,心中微微酸苦。
若不是受到牵连,凭樊予影的资质,前路定是一片坦荡。
“怀玉。”樊予影对她笑了笑,“一年了,这一年你可还好?”
赵瑾努力维持着笑意,说道:“我都好,只是不知舅舅舅母身体如何?”
樊予影道:“爹还在淮安,我们其他人都在邑京。你不用多想,除了出行由人看管,其他什么事都没有,我们真的都挺好的。”
赵瑾念着他此行的用意,直接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而来?”
樊予影道:“我这次来,是受人之托。”
“是圣上?”赵瑾心中肯定,却想不明白,“他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樊予影道:“圣上传召见了我一面,让我来当个说客,劝你归顺於廷。”
赵瑾听着便觉好笑,一时不知该对秦绩作何评断,问道:“这样荒诞的事,表兄竟然应了?”
樊予影叹了声气,说道:“我原本也是这样回绝的,可圣上说念着过往的点头交情,他觉得你不是无情之人。大楚如今乱成一片,他有心无力,又不愿生灵涂炭再起战火,所以……”
赵瑾直接点破,“他是觉得凭朝廷如今的兵力,根本就不是剑西和朔北三地的对手吧?”
樊予影点头两下,“其实也是这个理。”
赵瑾问道:“表兄悄悄来梁州,只是要与我说这个?”
樊予影颔首,“圣上知道此举若是传开,一定会引来非议,到那时,朝中只怕人人主战,他想避免这样的结果,於是千叮万嘱让我匿着踪迹来。”
赵瑾冷笑,“这算盘打得可真好啊,怕我的时候,就万般商求,等到来日兵强马壮,便能将我一脚踹开。”
樊予影自知这一趟不占半分道理,不过是奉命行事,传个话罢了。他唯恐赵瑾会动怒,又放低了声音说:“怀玉,你别恼,换做我是你,也断不会答应这样的招安。我知道你不会忘记姑母的死,实话说,我也不敢忘记。只是……”
只是这一趟受於君命,他不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