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清微应下。她挂了电话后又给唐远打电话。唐远告诉她,他们刚到兴安盟这边就遭到了出马的袭击,眼下已经找到那出马弟子的村里,他们过两天才能回来。
游清微问:“过两天再回?”
唐远说:“我们这么大老远地找上门,得让他们给个交待。放心吧,一点山精野怪,我还不看在眼里。”
游清微“嗯”了声。她明白唐远是想杀鸡儆猴,省得总有人接活来杀她。她说道:“你们注意安全。”
唐远说:“知道。”
她现在的人手分散在各处,暂时不能拿李家怎么样,但还是那句话,爪牙还是很好剁的。她见天色不早了,便带着路无归去听雨楼。
她如今不是协会的人,自然不能直接去后院。
於是,刚喝完咖啡的她又坐在听雨楼里喝茶,顺便让值守的人去给她通传,她要见东莱先生,她要提人。
她坐了不到十分锺,便见到晏听雨过来。
晏听雨在游清微的旁边坐下。她上下打量几眼脸上、脖子上满是细细浅浅的伤痕的游清微,见到游清微只带了路无归就这么悠哉地上门来,顿觉佩服。游清微最近是在生死连缘连续打了好几个滚,都还敢这么轻轻松松地出门,好胆量。
晏听雨说:“东莱先生出去了,不在。不过她出去前吩咐过,那三人两鬼都审完了,你随时可以带走。这会儿正在办手续,稍后给你送到后院停车场。”
游清微点头道了声谢。
晏听雨窝在沙发椅中,她睨着游清微说:“听东莱叔说,你嚷着要将他们填阴河?”
游清微轻笑一声,说:“我觉得拿他们填阴河最合适了。”
晏听雨说:“魏玄义、魏玄理那身屠龙杀蛟的本事是家学渊源,是馆陶魏家的人。”
游清微明白晏听雨是好意提醒她,省得她把人填了阴河,把姓魏的那家人得罪死。她领情,道了声谢,说:“不过我还没见过谁跑到别人院子里逮有主的妖灵还占理的。今天不把他们填阴河,改天姓赵钱孙李的都得到我家院子里来抓妖灵,我可扛不住。”
晏听雨幽幽地扫了眼游清微。她以前可真没看出来,娇滴滴懒洋洋的游清微能有这么果断的杀伐决断。一言不合,说退会就退会。有人向她下手要杀她,她逮到后通通往死里摁,全部落得屍骨无存的下场。这三个的运气真不知道是该说好还是不好,这回能落得存下屍骨,可那还不如不存呢。沉进阴河里,那就成了溺屍,只能在阴河里沉浮飘荡,永不超生。亲友想去捞屍超渡都没法捞。
游清微的小跑撞毁了,她爷爷那辆越野车的车玻璃换好后,这两天一直在开她爷爷的车。这款车的好处就是后备箱够大。她嫌捆在三人身上的绳子碍眼,全剪了,然后让路无归用鬼力把他们封住,开着载着他们直奔小杨村的阴阳井。
为免夜长梦多,有人来救,早点扔进阴河早点了事。
小杨村离市区挺远的,她从协会开车过去,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好在无心观不算太偏,有公路开到道观门口。
她到无心观的时候,天都黑了。
无心观守着阴阳井,阴气比较重,又背心,天黑得比别处早。
因为有阴阳井,无心观的规矩是晚上不关大门,方便去阴阳井的阴灵鬼物进去、走阴人进出。
游清微刚把后备箱打开,就见到身后有油灯的光亮照来,回头一看就见到无心道长穿着背心、卷着裤腿趿着拖鞋出来,脚上还沾着水,像是洗过脚准备入睡的样子。她愣了下,又抬头看看天,心说:“无心道长,这七月份的,您不洗澡只洗个脚就打算睡了么?”幸亏无心道长不讨老婆。
无心道长看到车子后备箱里被鬼力封住的三个人,惊声问:“你还真把他们填阴河啊?”
那三人说不了话,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向无心道长,用眼神向无心道长求救。
游清微说:“填,必须得填!谁不让我填,下回我家再出什么事,我算谁头上。”
无心道长听游清微这么一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默默地看了眼三人,转身回道观。
路无归先蹦到井边探头看了眼,说:“游清微,阴路还要等会儿再开。”
游清微说:“没事,你先把他们弄到院子里。”
路无归“哦”了声,一挥手,卷出一股鬼力一扯,后备箱里的三个人像是被卷进了飓风中一路翻滚着滚到了井边。路无归看到他们满眼惊恐还泛着泪花,在他们的身边蹲下,安慰道:“你们不用怕的,死在阴河里会变成溺屍不会落得屍骨无存的。你们变成溺屍后,以后我过阴河还可以召你们来搭鬼桥。”他又对那个姓魏的说:“对不住啊,要是我早知道是拿你们填阴河,我就不把跟你一起的那两个人打死了。”
换上道袍从屋里出来的无心道长听到路无归的话,顿时无语。他看了眼天色,见等阴路开还有一会儿,又回屋拿了盘蚊香,搬了两张小凳子出来,坐在院子里,挥着蒲扇扇风。
路无归看无心道长穿着袍道,七月天,里外两层衣服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蹦到无心道长身边,问:“无心道长,你穿这么厚,不热吗?”
无心道长没好气地瞥了眼游清微。要不是大晚上的来两个女娃娃,还要下阴河,他用得着大热天穿这么严实么?不热,你试试!扇子扇在身上,风都是热的!他懒得跟路无归这气人的大鬼妖说话,搬着小凳子往凉快的阴阳井边挪了挪。他挪过去就看到三双求救的眼睛看向他。无心道长叹了口气,说:“不是贫道不想救你们,实在是你们这因果结得大。”他手里的蒲扇朝路无归指了指,说:“大鬼妖你们都敢惹,不把这果结了、让这鬼妖把这口怨气出了,回头她把这怨气出贫道身上,贫道怎么办?”把这仨转了个方向,让他们看不到自己,然后继续挥着蒲扇扇风,同时在心里叹了声:真他娘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