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清微很是为路无归的安全担心。
她家中了大白的血咒,大白同样缠了她家几十年。大白被她爷爷镇住,她身上的咒再被符封住,对她并不能造成多大影响。如果不是她二婶贪心砸了屋子把大白偷出来,大白根本讨不了血债。
她看白岑溪就知道白太焕有办法压住冤孽血咒,而白太焕为了压住冤孽血咒保全一下老小,一定会不惜任可代价拿下路无归。况且,路无归能够从五雷轰顶下逃生,还能以血雾出现,会有很多人猜测她的来历,很可能被人看出端倪。
她回到家,走到龙师叔跟前,问:“师叔,我们打进白宅,破掉白宅风水基柱的成功率会有几成?”
龙师叔沉声说:“就算有十成的把握破掉白宅的风水让小路有机可趁,只要白太焕拿下你,他就能翻盘。白太焕经营这么多年,协会被逼到这份上都没敢动他,你就不难想象他有多难对付。”他顿了下,又说:“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查白太焕的消息,但一直摸不透他的深浅。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的手底下有一支庞大的走阴队伍。”
游清微说:“我担心小闷呆。”
龙师叔说:“小路的深浅比白老头更让人看不透。早点休息吧,我们会派人盯紧白宅和李宅的动静,如果小路有危险,我们拚死都会救下她的。”
游清微轻轻点头,说:“谢谢师叔。”
龙师叔说:“去休息吧,相信小路。”
游清微知道鬼道三人和龙师叔是觉得路无归能对付白太焕,而白太焕的底细不明,怕把她折进去,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她不觉得这时候自己该缩起来,不过龙师叔有一点顾虑是对的,她行事如果出了差错,很可能会害了路无归。她不再说什么,转身回屋。
空荡荡的屋子一片死气沉沉,静得连点蚊虫声都没有。
游清微满身疲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冷清清的房间,心里空荡荡的泛着丝丝疼意,钝刀子切肉似的疼。
以前,路无归总在她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在她最苦最难的时候,哪怕他们游家死得只剩下她一个,她都能撑得下去。不管有多难,她的背后都有路无归撑着她,帮她,替她把危险扫平,她要做的就是把事情做好,熬过眼前的难关就熬过了那道坎。她曾以为,这辈子自己最苦最难的就是那时候,她曾以为,这辈子没有比灭门惨祸更难过的坎。
有路无归在她身边,不管再苦再难,都有路无归撑着她,看着路无归那喜笑颜开的模样,就觉得眼前这些事并不算事,前路总是充满希望。
可此刻,她一个人坐在这荡荡的屋子里,充满孤独飘零之感,彷徨无依。
游清微蜷缩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路无归的影子,心里抽疼着,那想念仿佛从心腔骨髓里透出来。
这屋子里处处留下路无归的痕迹,可路无归……
游清微不愿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她去浴室洗漱完,强令自己上床睡觉,可她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身侧,心腔忽然有着钻心的疼。
她不愿让自己陷在情绪里,又起身去到院子里,站在路无归出事的地方。
她看着被雷劈出的坑,真想把自己也埋进去。
她盘腿坐在坑边,看着面前的坑,看着里面残留的金属片,突然想起这坑里只发现螭龙八卦盘和五雷伞的残片,路无归手里的量天法尺不见了踪迹。
游清微去找来铲子,把坑里一直铲到下面的生土层都没有找到量天法尺。她又在院子里翻找,一寸寸地翻着院里的枯枝烂叶,最后在一堆碎裂的风水石下面找出了量天法尺。
大概是路无归遭雷击以前,她手里的量天法尺就掉落在这里,并没有被雷劈到,因此完好无损。
路无归用得最顺手的量天法尺保存了下来,这让游清微的心头多了些安慰和开怀。她心想:“小闷呆虽说遭到重创,总还是能养回来的。”她再想到路无归对自己的东西向来看得紧,弄丢的东西都一定要找回来,更何况是魂魄精血。这让她觉得小闷呆总会回来的,这种想法让她心里轻松许多。她回房,抱着路无归的量天法尺睡着了。
游清微睡到天光大亮才醒。她去地下室给那窝山精小鬼上了香,又让住在隔壁楼的山魈、火舞看好家,把小飞这条长翅膀的剧毒小蛇塞进背包里,然后开车出门。
昨天左小刺跟她说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那天如果不是青山道长和东莱先生来得及时,她已经被白太焕抓走。
锦尘道长和还在养伤的翌弥大师得知她家的事,亲自赶了过来,这在很大程度上震慑了很多人。她不觉得白太焕昨天会答应鬼道三人不动她,只是卖鬼道三人的面子。
如果路无归那边真有什么闪失,凭她和龙师叔他们很难救得了路无归,这时候必须得找外援。
她去到协会,见到了锦尘道长和翌弥大师。
游清微向先两人道了谢。
翌弥大师说:“你不用谢我,倒是大和尚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这小徒儿还多亏了小路大师教导才保下鬼身。”
吴晓道乖乖地站在锦尘道长身后,跟个侍奉弟子似的。
游清微知道青山道长来那么及时,多亏了吴晓道,又向吴晓道道了谢。
吴晓道说:“小路大师教了我挺多东西,我打个电话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谢。”
晏会长笑呵呵进了偏厅,分外和蔼地说:“清微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