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当然同意。如果当年没有白太焕在他走马上任刚进入城隍塑像里时就把他封在城隍塑像中逮走,他不会丢了城隍庙落到现在这无庙堂安身的地步。虽说白太焕已死,但他还有后人在世,很多事情就得落在他的后人身上。他略作沉吟,说:“我这城隍庙被拆跟你们家脱不了关系,既然你想主动替我盖庙,成,你把这庙给我盖好,我跟你爷爷之间的这点过节,在你这里就翻篇了。至於你那在万里之外的堂兄弟,你要是能联系上他,就把他叫回来,这么远的距离,追魂咒用起来麻烦,稍微控制不好就成索魂咒了。”
白岑溪恭敬地应下。
她听得城隍这番话便知道城隍这是要为当年拆城隍庙的事清算了。佛门、道门、阴司都重因果,尤其阴司,因果报应向来是一笔笔算得清楚分明,它没有佛家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崖回头是岸”之说。你做了多少好事,干了多少坏事,它能给你加加减减算得清清楚楚。白太焕做恶攒下来的那些家业,她和岑山一分都不能拿。如果拿了,就得沾上那累累血债,他俩把命填上都不够还。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跟白岑山一起出面,把她爷爷留在阳世的人手该解散的都解散了,若是能找到受害者的,尽量去弥补安顿那些受害的人,再把余下的资产都折现,用来建城隍庙和用作慈善基金都捐了。
游清微被刺眼的阳光晃醒,她睁开眼,见到自己正躺在床上,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铺洒得满室生辉。她抱着被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有点不想起床。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回到家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家床上的感觉实在太好。
她知道是路无归背她回来的,走阴能有她这种待遇的,她估计也没几个。
她想到路无归,便是心头一软,再想到之前自己一时感动,竟有跟路无归进一步发展的想法,暗暗地打了个哆嗦。她觉得感情的事还是慎重点好,别一感动就把感情给填了进去。她很怀疑路无归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谈恋爱。
她脑着事,起身去浴室洗漱,待看见自己穿着睡裙浑身清爽的模样,顿时愣了下。她走阴回来时该是浑身血渍和阴气的模样吧,再看她现在的模样,明显是从头到脚都洗过的。
游清微心下纳闷,心说:“我有睡得这么沉?谁给我洗的澡?”她想到路无归以前在她身上画青龙符和印戳,还偷亲过她,她赶紧脱了衣服对着镜子把自己从头到脚从前到后检查了遍,没见到身上多出点什么奇怪的印记,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清白冲早得玩完。
她洗漱完,带着狐疑,到书房找到正在画符的路无归。她喊了声;“小闷呆”,问:“谁帮我洗的澡?”
路无归抬起头看向游清微,抿嘴一笑,说:“我呀!我还帮你洗了头,把头发吹干了。”
游清微睨着路无归,问:“我有睡这么沉?”
路无归点头,“嗯”了声,说:“你睡得沉。我怕吵醒你,动作可轻了。”
游清微心说:“也就是说,我全身上下都让你看光了?”她不知道路无归看光她以后有没有反应。她略作犹豫,问:“那你没反应?”
路无归“啊”了声,不解地问:“什么没反应?”
游清微:“……”她觉得这问题没法问下去。她说道:“算了,没什么。”
路无归颇觉奇怪地看了眼游清微,埋头继续画符。
路无归一片坦然,游清微看不出有什么,她困惑地扫了眼路无归,出了书房。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路无归明显还是孩子心性。
游清微在吃过饭后,给夏颜希打电话,打听情况。
夏颜希告诉游清微,城隍、白岑溪、民间宗教协会已经达成协议:由白岑溪在白宅的地址上盖城隍庙;白太焕的人手由白岑溪和民间宗教协会联手清理,白太焕的产业,一部分用来补偿被白太焕害过的人,以及民间宗教协会的损失,余下的全部捐给城隍庙。
白太焕的产业涉及各行各业,特别是矿场这一块更是重灾区。他之前炼屍的人,不少就是找的矿工下手,另外,他手下还有专程养屍炼鬼的人,这些人都得清理。再有,一些产业虽属白太焕的,但并不在白家的名下,在别的地方以入股投资的方式跟当地势力勾结,这种清理又得牵涉到跨地界。
夏颜希说道:“好几十年的经营,盘根错节,想连根刨除是不可能的。”
游清微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问:“李泰兴呢?”
夏颜希说:“李泰兴一家都销声匿迹了。”
游清微诧异地问:“销声匿迹?”
夏颜希,说:“对!一夜之间,消失了。李家的许多产业,一夜之间,因为老板跑路而关门倒闭。”
游清微愣住了,惊声问道:“跑了?”